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时，我正盯着墙角的老式放映机。胶片在马达带动下发出规律的咔哒声，斑驳的银幕上突然闪现出1976年的亚马逊雨林——
年轻时的师父跪在变异王莲旁，防水笔记本摊开在泥泞中，钢笔尖悬停在纸面。画面突然剧烈震颤，一团橘红烈焰吞没了镜头。温特的声音从放映机后方传来，带着手术刀般的锋利：
知道为什么选这里见面吗？
我握紧口袋里的拆信刀。地下室墙壁布满弹孔，墙角的老式保险柜锈迹斑斑，唯独中央展柜亮着幽蓝冷光。二十个椭圆形玻璃罐整齐排列，福尔马林溶液里漂浮着奇形怪状的器官：有的像被硫酸腐蚀的肺叶，有的布满蜂窝状孔洞，最靠近我们的那颗心脏——
小心！露西的尖叫被枪声淹没。
子弹擦过左肩，在墙上迸出火星。我扑倒在地时瞥见狙击手的瞄准镜反光，来自二楼破碎的彩绘玻璃窗。温特的身影在投影仪后方闪现，他手中的拆信刀折射出瘆人寒光，刀刃上残留着暗红色黏液。
欣赏你师父的杰作？温特扯下面罩，露出布满疤痕的半边脸，当年哈德森警探就是这么死的——被王莲毒素溶解了半个脑组织。
投影画面切换成解剖室特写。苍白的手指切开王莲花瓣，淡紫色汁液顺着玻璃皿蜿蜒流淌。师父的旁白在空荡的地下室回荡：ph值5.7，含神经麻痹成分，注射剂量超过0.5cc...
够了！我抄起灭火器砸向展柜，玻璃碎片纷飞中，某个玻璃罐上的标签吸引了全部视线——项目夜莺-1947，下方潦草地写着样本来源：达豪集中营。
温特狂笑起来，他腰间的青铜齿轮怀表突然弹开，表盖内侧刻着的For James在紫外灯下泛着磷火。与此同时，我口袋里的怀表开始疯狂震颤，表盘时针与分针诡异地重叠在3:15的位置。
看到了吗？温特掰开亚瑟的嘴，将某种淡蓝色液体灌入喉咙，你师父直到临死都在保护这个秘密——王莲毒素的真正来源，是二战期间纳粹用犹太儿童眼球培育的杂交品种。
亚瑟的尸体突然抽搐，心脏位置凸起一道银莲花状纹路。我这才发现他胸口的拆信刀并非直刺心脏，而是精准地避开了所有要害。温特用镊子夹起心脏碎片，在显微镜下调整焦距：
完美共生体，王莲毒素与人类心肌细胞完美结合。可惜啊，你师父到死都没学会怎么控制它。
二楼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露西举着麻醉枪冲进来时，温特已经消失在暗门背后。我扶起亚瑟的尸体，发现他后颈处有块硬币大小的烧伤疤痕，形状酷似亚马逊雨林的卫星地图。
血色密码
回到事务所时，晨光正刺破浓雾。露西将亚瑟的日志摊在桌上，最新一页贴着张泛黄的照片：三个男人站在亚马逊河畔，中间戴圆顶礼帽的就是师父，左边是年轻时的哈德森警探，右边那人——
是温特的祖父！露西调出档案对比，1942年纳粹生物武器计划的首席科学家，战后被列为头号通缉犯。
我摩挲着照片边缘的锯齿状裂痕，突然发现师父的礼帽边缘有道新鲜折痕。用放大镜观察时，纤维间残留着淡粉色粉末，经检测含有剧毒蓖麻碱。
电话铃声响起时，我正在比对王莲毒素的分子结构图。听筒里传来沙哑的男声：想知道你师父怎么死的吗？明晚九点，自然历史博物馆地下标本库。
挂断电话时，怀表恰好指向3:15。我望着窗外逐渐散去的雾霭，知道这场跨越十年的真相追逐，终于迎来了新的乐章。
当艾登踏入自然历史博物馆地下标本库的瞬间，管风琴的轰鸣声震碎了水晶吊灯。温特身着燕尾服立于恐龙骨架前，左手拎着个银色医疗箱，右手举着把骨传导小提琴。
欢迎聆听《夜的第七章》终章。他拉响第一个音符，标本库突然陷入绝对寂静——所有警报器、监控设备、甚至空气分子的震动都被某种未知力量压制。
知道为什么选这里吗？温特调整琴弦，月光透过破损的天窗洒在他胸前的银莲花胸针上，这座博物馆的地基下，埋着夜莺计划真正的坟墓。
暗处的展柜突然亮起，陈列着二十个标有年份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浸泡着人体器官，旁边标签赫然写着：项目夜莺-1947项目夜莺-1963......
想知道你师父为何独独隐瞒那个秘密吗？温特转动手术刀，刀刃上映出艾登惊骇的面容，因为那个秘密会撕碎你珍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