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鲁智深、林冲、史文恭等头领,率领梁山主力兵马,挟大胜之威,浩浩荡荡开赴山南州城下。
远远便望见城头之上,昨日还飘扬的“楚”字大旗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梁山的杏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在城门洞开,吊桥平放,仅有少数梁山哨骑在城门口巡视。
原来,那守将段二,昨天亲眼目睹了隆条山下那场堪称屠杀的溃败之后,梁山弩车那毁天灭地的威力,以及林冲、史进骑兵摧枯拉朽的突击,早已将他最后一丝侥幸和勇气碾得粉碎。
他深知,凭借城中剩余的那点惊魂未定的守军,根本不可能抵挡住如狼似虎的梁山兵马。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镇南大将军,都比不上自己的性命要紧!
他连夜席卷了府库中易于携带的金银细软、古玩珍奇,带着数百名亲信家兵,打开南门,仓皇如丧家之犬,弃城而逃,直奔南丰方向而去。
鲁智深等人见状,不由得相视大笑。
“哈哈哈!俺还道要费些手脚,没想到这段二竟是如此脓包!倒省了洒家一番力气!”
林冲亦捻须微笑:“兵不血刃,拿下此城,全赖诸位兄弟用命,将士奋勇,更赖军师妙算与……利器之威。”
于是,梁山大军秩序井然地开入山南州这座淮西重镇。
入城后,宗泽立即着手善后:张贴安民告示,申明军纪,秋毫无犯;派兵接管府库、武库、官仓,清点物资;收拢溃散的楚军残兵,愿降者择优编入辅兵,不愿者发给路费遣散。
梁山大军则利用缴获的粮草,在城内及周边要隘扎营休整,养精蓄锐,静待留守宛城的武松押运后续的军械物资并带来接管城池的文职人员和守备部队。
在南丰的“楚王行宫”,西门庆闻听山南州失守、段二弃城而逃的消息后,如同三九天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从王座上惊起,脸色煞白,额角渗出冷汗。
他对梁山的厉害,尤其是那神鬼莫测的弩车,知之甚深!昔日祝家庄一战,那如同神罚般收割生命的弩箭;曾头市前,那摧垮一切抵抗的金属风暴……都如同最深的梦魇,时常缠绕在他的心头。
如今,这梁山兵马竟又再度前来,他第一个念头便是“走为上策”!
什么王图霸业,什么三宫六院,在生死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欲放弃这经营不易的南丰“都城”,退往更偏远的云安、东川等地,依托复杂地形,暂避梁山锋芒,徐图后计。
“大王!万万不可!”金剑先生李助见状,心中暗骂段二无能,更急西门庆怯懦,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劝谏。
“未战先怯,望风而逃,乃兵家大忌!更是取死之道啊!”
他见西门庆眼神游移,显然去意已动,急忙分析利害:“大王请想,我军新败于山南,士气已然受挫。若此时大王您再率先弃都南奔,消息传开,军心必然瞬间溃散,各地守将谁还肯效死力?”
“沿途州县,恐怕未等梁山兵马到来,便会望风归降!届时,我军进退失据,人马离散,梁山铁骑尾随追杀,我等……皆成瓮中之鳖矣!”
西门庆被他说得浑身一颤,仿佛看到了那可怕的景象,颤声问道。
“那……那依丞相之见,该当如何?那梁山弩箭,犀利无比,如泼天疾雨,我军血肉之躯,如何抵挡?”
李助见其动摇,心中稍定,捻须沉吟,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
“大王,梁山所恃者,无非是其弩车射程远超寻常、威力巨大、且填装迅捷,三者合一,故能先声夺人,摧我锋锐。”
“然,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利器虽强,岂无克制之法?”
他踏前一步,声音提高,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我等虽一时难以仿制出他那等精巧犀利的弩车,却可反其道而行之,专守于‘御’!制造大量重型盾车!”
“盾车?”西门庆疑惑地重复。
“正是!”李助目光炯炯,详细阐释他的构想。
“可即日下令,征发南丰及周边州县所有工匠,伐木取材,紧急打造大量坚固无比的盾车!”
“此车需以双层甚至三层厚实木板为基,外覆浸湿的生牛皮,关键部位更要镶嵌铁皮、铁板!”
“其形制需如移动的小屋,高大宽阔,足以完全遮蔽其后兵士。下设坚固木轮,由多名健壮兵士在车后推行。”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空气中比划,仿佛那盾车已具现眼前。
“临阵之时,我军以数百上千辆此类盾车为前导,结成连绵不绝的移动壁垒,步步为营,缓缓向梁山军阵推进。”
“任他梁山弩箭如何犀利,也难在有效距离内轻易穿透此等精心打造的重盾!”
“即便有所损伤,后续盾车亦可立即补上缺口。”
“待我军凭借盾车掩护,成功逼近其阵前百步之内,其弩车威力大减,射角亦受限制,优势尽失!届时,”
李助猛地一挥手臂,做出一个斩击的动作,“我军养精蓄锐已久的精锐步卒,便可自盾车后蜂拥而出,发起决死冲锋!”
“同时,埋伏于两翼的骑兵亦可趁机突击,直捣其弩车阵地与中军!”
他最后加重语气,试图点燃西门庆的野心与侥幸:“他梁山先锋不过一万余人,即便加上降卒,亦不过万五之数。”
“我军若能迅速集结各地援军,凑足十万之众并非难事!”
“以十万人马,挟盾车之利,以泰山压顶之势,稳步推进,何愁不能将这股孤军深入的梁山草寇,碾为齑粉,一雪前耻?!”
西门庆听着李助描绘的“美好”蓝图,眼中的惊惧渐渐被贪婪、侥幸与一丝被激发起的凶戾所取代。
他仿佛已经看到十万大军踏平梁山军阵,自己重新稳坐王位的景象。他猛地一拍身前鎏金王案,震得案上器物乱跳。
“妙!丞相此计甚妙!真乃寡人之张良、陈平!就依丞相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