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膝盖砸进焦土，手撑着地面咳出一口血。胸口像被刀搅过，戒指不停震动，五股气息在识海里乱成一团。
耳边传来白若璃的声音：“别动。”
她出现在我面前，剑尖朝下，银光一闪，五道细线从剑刃飞出，分别没入清月、娜娜、绾绾、风翩翩和云溪的眉心。她们的身体抖了一下，呼吸变得更弱了。
“南宫寒在抽她们的命。”她说，“你再往前走一步，她们立刻断气。”
我抬头看她，喉咙发干：“你说让我进去取龙母精血，现在又拦我？”
“你不进来是对的。”她站在原地，手指掐了个印，空中浮现出五道命格纹路，全连在我身上，“他用你的名字做引，反炼情劫之力。你现在是阵眼，不是救人的人。”
我看向五女。
清月躺在地上，脸色发青，嘴唇微微动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祁煜……别丢下我……”
娜娜眼角有泪滑下来，嘴角还带着笑，像是做了什么好梦：“哥哥……抱抱我……”
绾绾蜷着身子，手按在心口，指缝渗出血丝，牙关紧咬。我知道她在忍痛，她的蛊正在烧她自己。
风翩翩的手指还勾着罗盘，但指节发白，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云溪最危险，魂灯只剩一丝微光，在风里摇晃，随时会灭。
我爬过去，抓住清月的手。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她们为什么会这样？”我问。
“因为你给她们留下过东西。”白若璃走到我身后，“每一次肌肤相触，你都在她们心上烙了印。那是‘借脉一息’的根，也是现在被人利用的锁。”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摸过清月的头，握过娜娜的手，替绾绾擦过汗，接过风翩翩递来的地图，也牵过云溪的小指。我以为那些都是布局的一部分，是为了让她们帮我复仇。
可现在，这些成了害她们的东西。
“能砍断吗？”我问，“用剑气把印记斩了？”
“斩不了。”她说，“印记不在皮肉，而在命格深处。她们越在意你，印就越深。南宫寒就是靠这个，把她们的情念转成祭阵的燃料。”
我转向她：“那怎么办？”
她看着我：“只有你能救她们。”
“怎么救？”
“进入她们的识海，把真魂唤回来。外力做不到，必须是你亲自动手。”
我立刻想站起来，刚抬腿，肋骨处一阵剧痛，直接跪了下去。
金瞳刚亮起一点，脑袋就像要裂开。我想调动一丝龙气探入清月体内，结果反被情印反弹，鼻子里涌出一股热流。
白若璃一把扣住我手腕：“你现在进去，不是唤醒，是陪葬。”
“我不试怎么知道？”我甩开她，“她们为我付出这么多，我不能看着她们死！”
“你以为我不想救她们？”她声音冷下来，“我封住她们命格，已经耗了三成剑元。再拖一个时辰，她们的魂就会碎。”
我喘着气，盯着清月苍白的脸。
她说过，我死了她也不活。
她说过，哪怕天下人都背弃我，她也会站在我这边。
现在她躺在这里，命悬一线，而我能做的只是看着。
娜娜忽然抽搐了一下，嘴里吐出一口血沫，笑声却还在：“祁煜哥哥……今天天气真好啊……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
我冲过去抱住她，手抖得没法止住她嘴角的血。
“醒过来。”我压着嗓子说，“等你醒来，我带你去放风筝，想去哪都行。”
她没反应。
我转头看绾绾。她睁着眼，但眼神空了，只有心口那块红印越来越烫，像是有人在里面点火。
“绾绾。”我握住她的手，“你不是一直想报仇吗？仇还没报，你怎么能睡？”
她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风翩翩的罗盘突然咔的一声裂了条缝，她整个人猛地一颤，呼吸停了一瞬。
我扑过去按住她肩膀：“翩翩！醒醒！”
她睫毛抖了抖，还是没睁眼。
云溪的魂灯只剩豆大一点光，摇摇欲坠。
我抓起她的手贴在脸上，声音哑了：“你说过相信我的。现在轮到你信我一次——醒过来，听见没有？”
没人回应。
我跪在中间，一圈看过去。
五个女孩，全都因为我。
一个为我断剑，一个为我折寿，一个为我献祭，一个为我疯魔，一个为我燃尽魂灯。
我曾经觉得，只要能赢，牺牲谁都可以。
但现在我知道错了。
错得彻底。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算计一切的手，这双推开真心的手，这双以为掌控全局的手。
它现在连一个人都叫不醒。
白若璃站在我身后，声音很轻：“你想救她们，就得先稳住自己。不然，你连碰她们一下都会加速她们的死亡。”
“那我该怎么办？”我问。
“先压住劫力。”她说，“你体内的龙髓在崩解，经脉随时会断。在这种状态下强行入识海，你会把自己的魂也搭进去。”
“有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
我闭上眼。
耳边全是她们的声音。
清月说：“你要好好活着。”
娜娜说：“我最喜欢你了。”
绾绾说：“药喝了。”
风翩翩说：“我信你。”
云溪说：“你会记得我吗？”
我记得。
我都记得。
我睁开眼，金瞳盯着地面。
“我不急。”我说，“我可以等。”
我慢慢走到清月身边，把她扶正，把她的手放在胸口。
然后我去拉娜娜，让她靠着石柱坐好。
我撕下衣角，给绾绾擦掉嘴角的血。
我把风翩翩的罗盘轻轻拿开，放在她手里合上。
最后，我把云溪的魂灯捧起来，吹了口气，让它多撑一会儿。
我一个个做完这些事，回到中间，跪坐着。
“我会把你们叫醒。”我说，“不是因为你们对我有用，是因为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人。”
白若璃没说话。
远处风卷着灰烬打转，五女的气息依旧微弱，但还在。
我抬头看她：“告诉我，怎么才能唤醒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