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双目失神,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站在了擂台之上。
整个人看上去有气无力,甚至于根本不敢看身边魏文轩的双眼。
曾绍飞看见那个三天前,在会议室当中,还不可一世,一意孤行拒绝自己提出诉求的凌天,现在居然变成了如此模样,哪怕是早有预料,但心中依旧是别提有多高兴了,不过现在是他距离宗主之位最近的时候,于是乎,曾绍飞压抑住了心中的喜悦,开口询问道:
“凌宗主,你且说说看,你为何要卸任宗主一位?”
凌天头发凌乱,像是失了心疯一样,完全听不进曾绍飞的话语。
此刻的他,浑身上下正散发着淡淡的暗红色气息,脑海中不断地有一道声音在重复着。
“是你杀了他们!是你杀了他们!是你杀了他们……”
过往的画面并没有如同云烟一般飘散,而是化作了一幅幅写实的画卷,不断的在凌天的脑海当中循环播放。
突然间,剧烈的疼痛感席卷了凌天的大脑,扑通一声!迫使他跪倒在了地上!
“呃!呃啊啊啊!!!”
凌天不停的用自己的脑袋撞击着地板,嘴里头不断地大喊大叫道:
“停下!给我停下!你给我停下!!!”
看见凌天癫狂的样子,在场所有的弟子皆是被吓了一大跳。
“宗,宗主他这是……?”
“走火入魔?还是疯了?”
这些弟子们不知道在凌天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是却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蓦然间。
天光乍破。
滚滚天雷发出了低沉的怒吼。
凌天身上的暗红色气息这才褪去几分,原先失神的双眼此刻才重新汇聚起来,凌天颤抖着双手,仿佛看见了自己在冥域之时,双手沾染了鲜血的模样,下定了某种决心,艰难起身开口道:
“我……杀了前任宗主,杀了前任宗主的女儿,还间接害死了前任宗主的夫人。”
此话一出,像是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掀起了万千波澜!
“什么?!”
“杀了前任宗主?!”
“也就是说……凌宗主欺师灭祖了?!”
所有人听到凌天的话后都是觉得格外的不可思议。
凌天在他们的眼中,一直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领袖形象,虽然偶尔会有些没个正形,但并不妨碍他们对凌天崇拜。
但是欺师灭祖是什么事情?
放在修真界中,这不仅仅是离经叛道,而是将会受尽天下人,乃至正道追杀的滔天大罪啊!!!
魏文轩闻言瞳孔一怔,在听到凌天说出这番话后,身子微微一抖,就是他的那颗心脏,也因为凌天说的话而跳动慢了一拍。
曾绍飞见凌天亲口承认自己的过错,勾起了嘴角。
凌天亲口自己的过错比一切都来得重要,这无异于给他宣判了死刑。
“证据呢?!”
“对啊!证据呢?!我们不相信凌天宗主会做出这种事情!”
“没错!说不准他是被谁逼迫的!”
哪怕是凌天亲口承认,依旧有不少凌天的脑残粉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曾绍飞闻言微微一笑,正好,还有人主动给他当托,这样一来他说得话倒是更多加几分说服力了。
只见曾绍飞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件带血的衣服扔在了地上,衣服上面带着触目惊心的剑痕,剑痕上又带着一缕众人极为熟悉的剑意。
魏文轩在看见这衣服的那一刻瞳孔猛睁,脑海中顿时浮现了种种过往。
在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因为大病缠身,终日除了待在床上,便是喝药,连与同龄人玩耍这件事情都没有办法做到。
但是,有一个人,总是会带着他偷偷溜出去,带他去玩那些他渴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而那人身上所穿着的,便是这湛蓝色的长袍!
“姐姐的衣服?”
魏文轩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已经辨认出了这件衣服的主人到底是谁。
“没错,这件衣服的主人,乃是前任宗主的女儿,魏漱玉生前离去时所穿的衣服,也是凌天对其动手,时至今日,依旧有剑痕涌现的有力证据!!!”
曾绍飞指着这件衣服,义正言辞的大声开口道。
说完,曾绍飞朝着分布在四面八方的长老们使了一个眼神。
长老们点点头。
很快,弟子群中,有人开口道:
“原来,凌天宗主真的对他的师父动手了啊。”
“欺师灭祖!修真界的败类!”
“他不配为青剑宗的宗主,更不配存活在修真界中!!!”
“杀了他!”
“杀了他!”
……
此起彼伏的声音从零零散散,到响彻云霄,再到越来越大。
纷纷大喊着要诛杀凌天这个败类。
舆论这种东西是很容易操控的,只需要有几个人当作风向标,那么就极为容易将他们煽风点火起来。
“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曾绍飞抬手压了压,开始主持起了秩序。
看见一切都按照自己计划当中的进行,曾绍飞即便是想压,也压不住他的嘴角。
按照编纂好的剧本。
只需要自己将凌天诛杀,那么他便能够成为英雄,拥有一切了。
想到这里,曾绍飞特意演了一出戏,拔出剑来,将剑尖对准了凌天,
“凌天,你还有何话要说?”
凌天眼底已经完全丧失了求生的意志。
这一百年以来,凌天每日每夜,闭上眼睛,都能想到当初自己杀了魏漱玉,杀了魏明崖的事情。
当他察觉到自己可能会因此走火入魔的时候,特意使用了秘法,想要将这段过往封禁。
幸运的是,他成功了。
并且最大限度地恢复如常,而且成就了化神第一人。
但不幸的是,他失败了。
当宗门大比一行过后,曾绍飞带着魏文轩找上门来。
那段用秘法封禁的过往被揭开了一角,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的越来越大。
长久以来积压着的愧疚之情最终冲破封禁,席卷了他的大脑,让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他已经累了,已经不想要坚持下去了。
“我……没话可说。”凌天回应道。
“我有话说!”
就在凌天声音落下的那一刻,一道嘹亮的声音从远方直直传达到高台之上。
曾绍飞眼睛一眯,众弟子循声望去,人群中,队伍的最后方,伴随着天空中轰隆一阵,一道天雷闪过夜幕,李朝天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