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指刚缩回，那截残肢上的黑紫血丝猛地一颤，像活过来的毒藤，顺着地面飞速爬向我的掌心。我猛地抽手后撤，可那东西快得离谱，蹭地缠上手腕，一股滚烫的刺痛直钻骨髓。
“谁要你这破烂精血！”我怒骂着，一掌拍向岩壁，想用石片割断血丝，可那玩意儿竟在空中扭身避过，反手一卷，将我的手腕死死捆住。
掌心裂痕炸开了火。
不是比喻，是真的像有熔岩在皮下奔涌，整条左臂瞬间发麻，血管凸起，皮肤泛出诡异的暗红。我咬牙甩手，可血丝越缠越紧，另一端直连那团搏动的血雾，仿佛它才是真正的源头，而我不过是被钓起的鱼。
灵兽首领九目齐眨，忽然仰头——
“吼！！！”
一声咆哮撕裂死寂，血雾剧烈震荡，整片深渊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咔嚓”声。头顶空间寸寸崩解，漆黑裂缝如蛛网蔓延，露出其后无尽虚无。一股狂暴吸力从上方撕扯而来，脚下的岩地开始塌陷，碎石悬浮半空，随即被裂缝吞噬。
我踉跄后退，却被吸力拉扯，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右脚刚想蹬地稳住身形，脚踝已被另一根血丝缠上，猛地一拽，整个人向前扑去。
“我操！”
我单手撑地，掌心裂痕与地面接触的刹那，竟传来一阵诡异的共鸣。地底深处，似乎有某种东西在回应我——不是声音，是频率，像心跳，又像鼓点，低沉而古老。
灵兽首领没动。
它静静立在原地，九只燃烧金焰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头颅微垂，像是在……等。
等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它突然暴起，头颅如锤，狠狠撞向我胸口。
“呃——！”
一股巨力袭来，我整个人腾空而起，直飞向血雾中心。半空中，我眼睁睁看着那团暗红血雾缓缓张开，像一张巨口，边缘翻卷，露出内部流动的液态精血。
吸力更强了。
空间裂缝已蔓延至血雾上方，仿佛随时要将它连同我一起吞没。而体内，那股久未出声的白小纯残魂，竟在这时低笑起来。
“终于……回来了……”
声音阴冷，带着一丝扭曲的快意。
“闭嘴！”我怒吼，“你都残得只剩回声了还在这煽风点火？现在不是你夺舍的时候！”
“不是夺舍……”残魂的声音忽远忽近，“是回归。你的身体……本就是容器。吞了它，不然我们都得被这秘境碾成渣。”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挣扎着想扭身，可空中无处借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坠向血雾，“老子穿越过来是来修仙的，不是来当饕餮自助餐的！”
血雾近在咫尺。
那股腐腥与狂暴交织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我脑仁发胀。血雾表面的封印符文早已碎裂大半，金色灵气与紫黑斗气在裂缝中疯狂对冲，形成漩涡般的能量流。而那截残肢，此刻竟在空中自行分解，化作一缕黑紫血光，直射我面门。
我偏头想躲，可那光太快，瞬间没入鼻腔，顺着经脉直冲丹田。
“轰——！”
体内炸开一团火。
不是痛，是胀，像有人把整锅沸腾的沥青灌进了血管。我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右臂猛地一抖，皮肤下似有东西在拱动。我低头一看，袖子已被撑裂，手臂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暗金纹路，像是鳞片正在破皮而出。
“你他妈……给我停下！”我咬牙，强行运转斗气压制，可那股力量根本不听使唤，反而顺着经脉逆流而上，直冲识海。
残魂在笑。
“吞了它……你的命，才能续。”
“续你个头！”我怒吼，“这身子我租的还没到期！押金都还没退！”
话音未落，头顶裂缝猛然扩大，整片空间开始塌陷。血雾被撕扯出一道口子，液态精血如瀑布般倾泻而出，直灌我头顶。我拼命扭头，可避无可避，一缕精血溅入口中。
腥。
不是血的腥，是铁锈混着腐肉，又夹着一丝诡异的甜。
可就在那味道入喉的瞬间，我体内那股暴走的力量，竟安静了一瞬。
不是压制。
是……呼应。
我猛地睁眼。
血雾在收缩，空间在崩塌，灵兽群早已被裂缝吞噬，只剩那首领仍立在边缘，九目微垂，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
而我，悬在半空，被吸力与精血的牵引拉扯，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残魂的声音越来越响：“吞了它！不然你连渣都剩不下！”
我低头看右臂。
暗金纹路已蔓延至肩头，皮肤龟裂，隐约有鳞片凸起。手指抽搐，指尖变尖，指甲发黑增厚，像某种野兽的爪。
再不选，我就要被这身体反噬了。
要么被空间撕碎。
要么被精血撑爆。
要么……吞了它。
我咬牙，猛地抬手，不再抵抗，反而迎着那倾泻的精血洪流，一把插入血雾核心。
“吞就吞！”我嘶吼，声音已带上兽性的低吼，“老子吃泡面都不怕胀肚，还怕你这过期血包？！”
精血如洪流灌体。
右臂瞬间膨胀，肌肉鼓胀如铁，骨骼“咯咯”作响，像是有巨兽在体内翻身。皮肤撕裂，暗金鳞片一片片破肉而出，边缘锋利如刀。我整条手臂已不似人肢，更像是某种远古凶兽的前肢。
我跪地嘶吼，右手猛插进岩缝，硬生生将裂缝撕宽三寸。岩石崩裂，碎屑飞溅，可我的手稳如铁铸。
痛。
但爽。
像全身每一寸细胞都在炸开重生。
我抬头，嘴角咧开，牙龈渗血，却带着笑。
“行……你赢了……”我喘着粗气，右臂鳞片在昏暗中泛着冷光，“但下次……记得加热……”
话音未落，头顶裂缝猛然合拢。
整片秘境，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