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
宋知意立刻直起身来,对裴景川灿然一笑:“夫君,你怎么回来了?”
杨怀之这时也回过神,连忙起身行礼:“杨怀之见过太子殿下。”
裴景川冷眼扫过他脸上的红晕,周身气势更冷,却并未开口。
“杨先生,你先回去吧。”宋知意主动解围,拉起裴景川的手捏了捏:“夫君,杨先生与五哥关系极好,我请他过来,也是想了解五哥近几年情况。”
裴景川不语,只拉着她往屋里走。
杨怀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赶紧离开了。
屋内,宋知意不顾裴景川冷脸,揽着他的脖子坐到了腿上,主动解释道:“我发现了一些东西,想着验证验证,所以方才离他近了些,你别生气,嗯?”
“离的那般近,娘子是要验证什么?”
裴景川的手搭在腿上,强忍着不去抱她。
“我发现杨先生,似乎是个女子。”宋知意凑到男人耳边低语。
“娘子已经确定了他是女子?”
“还没有完全确定,但起码有八成了。”
“哦,也就是还有两成的可能,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
宋知意一时哽住。
裴景川冷笑一声:“是男是女,只要去查,定能查出痕迹,需要你亲自动手?宋知意,你倒是出息了。”
连名带姓的,这是裴景川第一次这么叫她,宋知意摸了摸鼻子,知道这是真气到了。
“我错了。”她老老实实致歉,毕竟她是已婚人士:“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不该动手动脚。”
五哥昨晚苦恼的模样尚在脑海,所以当她发现杨怀之可能是女子时, 急于验证的心占了上风,一时就有些......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裴景川脸色稍缓,但余气未消,宋知意眼珠子一转,仰起头便亲上他的下巴,随即沿着下巴一路往上。
“不许学松儿糊口水。”太子殿下偏头躲过,揽着她的腰让她坐好:“我还在生气,不要耍赖。”
“那怎么样夫君才能消气?”
“看你这几日表现。”
宋知意笑盈盈的又凑上去“吧唧”了一口。
这次裴景川没躲。
哄好了人,她又琢磨着杨怀之的事情:“这位杨先生女扮男装,不知是何用意,我得派人去查查。”
只希望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距离太远,查起来有些困难,宋知意倒也不急,只派人先去盯着。
这一盯,便盯出了端倪。
负责洒扫的婆子来回禀:“杨先生这几日,夜里都会偷偷摸摸在屋里烧东西,然后把残渣埋进他院中的树底下,奴婢挖出来看过,有未烧尽的棉布,还沾着血。”
排除她身受重伤,或者有隐疾外,那就只能是......
确定了心中想法,宋知意开口:“这些房中事不必盯着了,平日只注意他是否联络外人即可。”
“是。”婆子应下。
这件事暂且放至一边,她看了眼天色,唤来樱桃:“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只等太子殿下回来了。”
亥时初,裴景川回了东宫,进门前见屋里烛火昏暗,还以为宋知意已经睡着了,故而见到放着琉璃灯,摆了膳食的桌子时,只以为是娘子为他准备的夜宵。
院子有动静的时候,宋知意就知道是他回来了,见他进了门,她随便披了件衣裳,靠在门边笑眯眯的。
“回来了?”
这几日她确实殷勤的哄着他,裴景川唇角勾起,应了一声,随即脱了外袍,坐到桌前。
“做了什么好吃的?还有酒?”
“先前酿的桃花酒,没什么度数的。”宋知意坐到他身边,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
泛着浅粉色的酒液流入白瓷杯中,在琉璃灯的映照下格外漂亮。
裴景川接过杯子,有些好奇:“今儿是什么好日子?”
他酒量不行,除非是特别高兴的时候,要不然宋知意不让他沾酒。
“普普通通的日子。”
宋知意冲他笑了笑:“难道不是特殊的日子,咱们就不能这样喝酒了?”
“当然不是。”裴景川嘴比脑子快,说完,他自己也笑了:“只是你该告诉我的,我也能回来的早些。”
他如今不光要帮父皇处理朝政,京郊大营那边是他监管,先前驿站之事,也在一年一年由京城往大顺各处推进。
所以白日里,他经常在宫外跑,待半下午回宫,又被父皇抓去看折子,处理朝政。
他这会儿终于体会到了独生子的苦,若他有几个亲兄弟,便也不用这般事必躬亲了。
“这是惊喜,提前告诉你,那还能叫惊喜吗?”
宋知意抬手和他碰了杯,白瓷杯子撞出清脆的声音:“干杯。”
“干杯。”裴景川真就一饮而尽了。
“别喝这么快。”宋知意怕他喝的快醉的也快,拿勺子给他盛了一碗春笋三鲜汤。
“打量着你快回来了,我特意叫人把这些菜提前热了,这会儿吃正好,今年刚出的春笋,大哥刚送过来的,鲜着呢。”
裴景川舀了一勺汤,吹凉了递到她的嘴边:“娘子先喝。”
宋知意伸头喝了,夹了一块山药送到他的嘴边。
两人就这么腻腻歪歪互相喂着,把对方喂了个半饱,然后漱口洗漱完,牵着手回了内室躺下。
裴景川以为今晚差不多就到这了,伸手便去撩宋知意的衣裳,谁知刚碰到系带就被拦住。
“急什么?”
她把放在床头的一个小匣子拿了过来,递给裴景川,眼带期待:“送给夫君你的,打开瞧瞧。”
盒子里躺着一对同心结手串,红绳金线交织,穿了一圈的.....
“红豆?”裴景川嗓音有些沙哑。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宋知意嫣然一笑:“这是我先前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诗句,不知是哪位大家所作,我很喜欢。”
裴景川喉结微动,眼中是真切的欣喜。
素白的手覆在骨节分明的大手上,低缓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裴景川,我好像从来没说过什么表明心意的话。”
宋知意深吸一口气,莫名有些紧张:“愿持相思豆,与君共白头,这便是我的心意。”
是夜,戴着手串的两只手十指缠绕紧扣,床笫晃动间,红豆碰撞在一起,声音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