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纸洒进房间。
苏婉辞在纪清歌怀中缓缓睁眼，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便先感受到身侧温热的体温。她整个人僵住，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随即猛地坐起身来。
环顾四周陌生的陈设，她脸上写满了茫然。这里是客栈？她怎么会在这里？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却又支离破碎。她下意识低头检查自己的衣衫——完整整齐，只是有些凌乱，但并无大碍。她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肩线稍稍放松。
转头看向身侧仍在熟睡的纪清歌，苏婉辞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同床共枕……她竟然又和这个魔君同床共枕了！荒谬，简直荒谬至极。
上一次是被迫，那这一次呢？
她努力在混沌的脑海中搜寻昨夜的记忆，试图理清发生了什么。身体并无异样，也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应该没有再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吧？
她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一些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烛火摇曳的大堂、清冽的酒香、纪清歌带笑的眉眼……还有她自己，借着酒意，吻上了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唇。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脸颊也开始发烫。她记得那个吻持续了很久，记得自己霸道地不许对方移开视线，记得那份莫名的醋意和恼怒。她本想装作不在意，却终究没能控制住自己。
可是之后呢？吻过之后发生了什么？
然后……记不清了。她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懊恼。果然又不该贪杯的。
苏婉辞轻轻叹了口气：不应该啊，怎么又忘了……
每次醉酒，她总会忘记很多事，只记得最初醉意上涌时发生的一些片段。平日里她都会沉沉睡去，陷入不知名的梦境，直到自然醒来。而梦醒之后，那些梦境便会消散，不留痕迹。
只是偶尔，一些微妙的感觉会停留得久一些，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追寻。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纪清歌沉睡的侧脸上。那张总是带着狡黠笑意的面容此刻显得格外安静柔和。苏婉辞注意到对方唇角有一处细微的破损，这个发现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难道……那是她留下的痕迹？
这个猜测让苏婉辞耳根发热。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触碰，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猛地收回。
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打算趁纪清歌醒来之前离开。然而就在她准备下床的瞬间，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仙君这是要去哪儿？
纪清歌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中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还有几分戏谑。
苏婉辞的动作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苏婉辞皱着眉，心里满是懊悔。
她清楚地记得昨晚自己是如何被醋意冲昏了头脑。看着纪清歌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方向，眼中满是期待的神色，她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纪清歌斟的酒，试图用这种方式引起对方的注意。
可纪清歌的目光始终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始终追随着舞台上的表演。
苏婉辞拼命回想，试图理清昨晚的经过。她怎么会做出那么出格的事？这完全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她向来以自己的自制力为傲，即便偶尔冲动，也是在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
仙君醒得真早，再睡会儿吧。纪清歌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别想着溜走哦~
话音未落，一只温热的手已经揽住她的肩，将她重新带回了床上。
其实纪清歌早就醒了。苏婉辞起身时的动静那么大，后来又自言自语了半天，她想不醒都难。刚才她一直假装睡着，强忍着笑意，想看看苏婉辞会有什么反应。
当察觉到苏婉辞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纪清歌还紧张了一瞬，生怕对方会一脚把自己踹下床。但苏婉辞只是看了她一会儿，就收回了视线，似乎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纪清歌便悄悄睁开眼，观察着苏婉辞纠结的神色，心里觉得好笑极了。苏婉辞就这么坐在床上发了半天呆，被窝都凉了，也不见躺回来。
她光明正大地偷看着，心里琢磨着这家伙到底在纠结什么。还是昨晚的苏婉辞可爱，又香又软，特别乖巧。
直到发现苏婉辞想要溜走，纪清歌这才决定不再装睡。
将苏婉辞重新拉回床上后，纪清歌熟练地闭上眼，靠在她肩头，嗅着那熟悉的兰花香，嘴角扬起满足的笑意。
苏婉辞整个人都僵住了，纪清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让她动弹不得。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翻滚：亲吻时柔软的触感，纪清歌错愕的眼神，还有自己霸道的占有欲......
我......苏婉辞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仙君昨晚可是热情得很呢。纪清歌闭着眼，声音里带着笑意，不仅主动亲了我，还说要带我去听雪庐，还要把清灵宗的人都赶出去......
苏婉辞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些事她只有模糊的印象，被纪清歌这么一说，顿时羞得无地自容。
我......我那是喝醉了......她试图辩解，声音却越来越小。
是啊，喝醉的仙君特别可爱。纪清歌终于睁开眼，笑吟吟地看着她，不过仙君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比如这个——
她指了指自己唇角的伤口，眼神促狭。
苏婉辞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她这才确信，昨晚那些模糊的记忆都是真的。
苏婉辞只觉得周身温度在不断攀升，纪清歌这个魔君，实在太没有分寸感。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试图从这过于亲密的拥抱中挣脱，声音带着几分慌乱：
你……我，我俩昨夜，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吧……
她语无伦次，悄悄侧过头打量纪清歌的神色，想问个明白，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此刻的她浑身不自在，连动都不敢动——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稍有动作，纪清歌非但不会松开，反而会将她搂得更紧。
纪清歌感受着怀中人的拘谨与不安，不由失笑。酒醒之后，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苏婉辞又回来了。
她轻轻将手指穿过苏婉辞的指缝，十指相扣，试图缓解她的紧张：婉辞放松些，别乱动。若是想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待会我给你看便是。只是……她顿了顿，眼中闪过狡黠的光，看了之后，可不许揍我。
这话让苏婉辞一怔。不许揍她？难道昨夜纪清歌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不应该啊……
各种猜测在脑海中翻涌，终究抵不过好奇心的驱使。她犹豫片刻，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才乖。纪清歌满意地笑了，指尖轻轻摩挲着苏婉辞的手背。
仙君若是想不起来，我不介意帮仙君重温一下。纪清歌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耳廓。
苏婉辞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被纪清歌扣住腰际，无处可逃。四目相对间，昨夜那个带着酒香的吻仿佛再次降临，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看来仙君想起来了。纪清歌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那仙君打算如何补偿我？
苏婉辞别开脸，声音细若蚊吟：你……你想如何？
这个嘛……纪清歌故意拖长了语调，看着苏婉辞紧张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我逗你的。仙君昨夜虽然热情，但还是很克制的。
她松开扣着苏婉辞的手，转而轻轻抚平她衣襟的褶皱：不过仙君醉后的样子，当真是可爱得紧。
苏婉辞这才松了口气，可心里又莫名有些失落。这种矛盾的情绪让她更加困惑了——明明应该生气才对，为何会对这个魔君产生这般复杂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