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阎魔宗魔君寝殿内,纪清歌躺在宽大的床榻上,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那本诡异书籍和“系统维修中”的字样,心头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惆怅笼罩。
就在她思绪纷乱之际,一股极其细微、却熟悉到令她灵魂颤动的气息,正悄无声息地逼近。这气息清冷纯净,与周遭的魔气格格不入,一步一步,如同踩在她的心尖上。
纪清歌倏地眯起了眼,感受着那越来越近的仙气,唇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混合着惊喜与玩味的笑意。她屏住呼吸,佯装沉睡,全身的感官却已提升到极致。
当那气息的主人小心翼翼地挑开床幔,一道纤细的身影试图靠近探查时,纪清歌动了!
她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迅捷如电,一把精准地扣住来人的手腕,顺势发力,将那道猝不及防的白色身影猛地薅到了床上,随即一个利落的翻身,用自己的身体将人牢牢压制的动弹不得。
“唔……”
一声压抑的闷哼在身下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愕。纪清歌毫不客气地释放出魔君威压,如同无形的枷锁,将身下之人紧紧禁锢。
苏婉辞心中骇然!她对自己的隐匿之术极有信心,万没想到竟被如此轻易地察觉并反制。几乎是本能反应,她空着的另一只手迅速幻出寒光闪闪的短剑想防身。
然而,她的手腕尚在半空,便被纪清歌另一只温热的手掌轻易擒住。那力量霸道无比,不容置疑地强制将她的双手交叉,按压在了头顶上方。
身上骤然压下来的重量,以及那打在耳畔、带着魔息特有的灼热与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的气息,让苏婉辞浑身不自觉地僵硬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的感觉在体内流窜。
苏婉辞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呵斥或是质问,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一来她确实不知晓这位新魔君的名讳,二来……此刻她完全处于下风,这个魔君更是厚颜无耻地用膝盖顶开了她的双腿,占据了绝对的控制权,让她羞愤难当。
她尝试着微微挣扎了一下,试图调动仙力,却只听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带着戏谑的轻笑。
借着朦胧的月光,纪清歌终于清晰地看到了身下人的面容。果然是她!苏婉辞来了,不是以她熟悉的师姐身份,而是如同一个暗夜潜行的刺客,悄无声息,手里还握着利刃,目的不明。
纪清歌紧紧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目光扫过她手中那柄尚未消散的、泛着寒气的短剑,心思电转。按常理,在这个世界里,苏婉辞并不认识她。那么,她深夜持剑潜入,是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前来暗杀的吗?
这么一想,纪清歌不禁皱了皱眉,看着那在月光下反光的剑刃,心中泛起一丝苦涩,默默将“老婆可能又要没了”的心酸藏好,故意用一种漫不经心、带着几分嘲弄的语调出声:
“哈,原来说的是真的……”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想起了今日鬼见愁在她耳边喋喋不休的“怂恿”。
那家伙信誓旦旦地说她修为已在苏婉辞之上,极力鼓动她集结魔修,推翻仙魔契约,进攻修仙界,夺取苏婉辞的位置,一统三界。
“魔君大人,依小的看,您的修为绝对在那苏婉辞之上!何必屈居人下?不如我们集结大军,一举踏平清灵宗!什么和平条约,都是狗屁!咱们魔修就该扬眉吐气,做这三界之主!” 鬼见愁当时说得唾沫横飞,慷慨激昂。
纪清歌当时只是尴尬地笑着扶额,并未当真。此刻亲身验证,才发现鬼见愁所言非虚,自己的修为确实比眼前的苏婉辞高出一大截,否则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将她制服,让她此刻毫无还手之力。
只是,她心中依旧存着疑惑:苏婉辞,或者说这个世界的“苏婉辞”,为何会独自一人前来寻她?
苏婉辞听到纪清歌那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心中更加不解,同时涌上一股羞恼。这人是在嘲笑她吗?不仅实力不如人,失了第一的位置,还要被人如此压制和取笑?
这种完全受制于人的姿势,让她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待宰的鱼肉,无力又难堪。
纪清歌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灼灼,仿佛带着火焰,要将她吞噬。
“放……放开我!” 苏婉辞有些急促地开口,试图再次催动仙力挣脱束缚,溜之大吉。
但她不敢动静太大,生怕仙力波动过强,会立刻引来其他魔修的注意。若是被人发现清灵宗的仙君半夜潜入魔君寝殿,还被魔君如此制服在床上……她简直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场景,她的一世英名必将毁于一旦!
察觉到身下人儿再次试图运转仙力,纪清歌眸光一闪,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既然她送上门来,又“不认识”自己,那不如……陪她玩玩?
随后,纪清歌俯下身,在她敏感的耳畔边,用一种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轻声开口,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
“乖些,把剑收了。”
她命令着,同时膝盖故意往上顶了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意味,示意苏婉辞不要轻举妄动。
那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廓,苏婉辞浑身一颤,瑟缩了一下,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动作里的警告。她咬了咬下唇,权衡利弊,最终还是不甘愿地照做了。短剑上的寒光收敛,最终化作点点星芒,消散在空气中。
兵刃的威胁消失了,但寝殿内的气氛却变得更加怪异,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张力,一寸寸地升温,变得暧昧而危险。
苏婉辞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强作镇定地把头偏向一边,避开纪清歌那像狐狸一样过于侵略性、仿佛带着钩子般的目光。那目光太具穿透力,让她心慌意乱。
纪清歌看着她这副明明紧张却偏要强装镇定的模样,觉得有趣极了,故意拖长了语调,用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问道:
“师姐……哦不,仙君大人,半夜持剑,潜入本君的闺房,是有何贵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