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富贵接过绳子,商队的人也一同上前帮忙,将所有土匪一个个拴在绳上,串成一串,活像一串沾了灰的糖葫芦。
刚收拾妥当,远处便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支身着统一甲胄的队伍疾驰而来。
打眼一看,旗帜上一个“厉”字狷狂霸气,正是厉家军的巡查队伍。
见到这场面,领队的将士上前询问清楚情况后,对王权富贵与元熙拱手道谢,随后便带着土匪离去。
两人跟着商队继续前行,傍晚时分,终于抵达了沙漠中的落脚点——风沙镇。
这里隶属厉家军管辖,是西西域难得安定之地,每日往来的商客、游人络绎不绝,客栈早已住满。
王权富贵便在镇子的最边上租了个临时的院子,院内有个简易的厨房,正适合落脚。
为感谢两人的救命之恩,商队管事拿出一笔丰厚的报酬,恭敬地递到王权富贵手中:“二位英雄,这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王权富贵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在心上。”
“英雄这话就见外了。”管事言辞恳切,眼中还有些许泪光,“若不是二位,我们今日恐怕就得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见他坚持,王权富贵便收下了,待那管家走远,他才垂首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两,心中生出新奇之感。
“这可是小富贵儿第一次挣到钱,说说,什么感觉?”元熙笑眼弯弯。
王权富贵缓缓低头,对上她的眼睛,突然俯身,飞快地在她唇边印下一吻,眼底闪着狡黠:“感觉还不错。”
“走吧,先回院子歇息,再打听如沐他们的消息。”话落,拉起捂脸愣神的元熙,向租下的院子走去。
翌日,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边,暖意融融。
元熙悠悠转醒,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清冽气息,触感温热坚实。
她睁眼一看,自己竟然在王权富贵的怀抱里,身体被他轻轻环着,脑袋抵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听见沉稳的心跳声。
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夜里悄悄把自己抱过来的。
元熙抬眼,目光落在王权富贵的睡颜上。
透过的晨光勾勒出他俊朗的轮廓,长睫垂落,呼吸均匀,平日里清冷的眉眼此刻添了几分柔和。
她想起昨日那个猝不及防的吻,脸颊微微发烫。
自两人在一起后,平日里最多就是搂搂抱抱,牵牵小手,哪里那般亲近过。
目光不受控制的下滑,落在紧抿的两片唇瓣上,粉粉的,软软的,昨日亲在她唇边的时候,湿湿的,凉凉的……
他都主动亲了自己,那她亲回去应该也无妨吧?
元熙小心翼翼地化为人形,尽量不发出声响,双手撑在王权富贵身侧,缓缓仰头凑近。
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闻到他身上愈发浓烈的冷冽香气,心跳不由得加快,指尖微微发颤。
就在唇瓣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猛地屏住呼吸,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她暗自唾弃自己,趁人睡着轻薄人家,这跟采花大盗有什么区别?
要亲,她也是要光明正大的亲,况且这人迟早都是她的,她又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元熙正准备轻轻退开,腰间突然一紧。
王权富贵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手臂收紧,将她牢牢箍在怀里,不让她动弹。
“想做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底还蒙着一层浅浅的睡意,却也捕捉到了她泛红的耳尖。
元熙浑身一僵,眼神闪躲,不敢看他:“没、没什么啊,看你睡得挺香,我、我有些饿了,想先起床。”
王权富贵看着她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小兽,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指尖轻轻刮了刮她的脸颊,没有戳破她。
他能感觉到她身上的羞涩与无措,便松开手臂,坐起身来:“那我去镇上看看有什么吃的。”
说着,他起身整理好衣物,转身走出房门,留下元熙一个人在床榻上平复心跳。
王权富贵一身白衣穿行在镇中,转了一圈,发现镇上的吃食多是荒漠风味,香料味儿比南方重得多,不大合两人的胃口。
折返时,见肉摊上的肉还算新鲜,便割了些,准备回院子自己做。
元熙坐在小马扎上,低头摘着水灵灵的小青菜:“小富贵儿,你说如沐他们什么时候能到啊?”
王权富贵正在灶台边焯肉,闻言抬眼:“按路程算,可能得等到今晚,或者明早了。”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紧接着,一道小小的身影溜了进来。
一只通体覆着浅棕色毛发,左脸有灰色毛斑的沙狐,身体圆滚滚的,一根蓬松的大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模样丑萌憨态。
它一进门,就径直跑到王权富贵脚边趴下,鼻子一吸一张,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带着几分讨好和渴望。
王权富贵见状,取了一个干净的碗,将锅里焯过水的肉片挑了些放进碗里,蹲下身将碗放到它面前。
元熙看着这一幕,忽然有些恍然,唇角上扬。
初遇时,她也是这般眼巴巴地望着他,不知不觉间,她和小富贵儿都相伴这么久了。
沙狐低头,狼吞虎咽地吃着碗里的肉,尾巴轻轻拍打着地面。
不过一小会儿,碗底见空,它抬起头,用脑袋轻轻蹭了蹭王权富贵的腿,留下一块浅浅的灰色印子,转身后一溜烟的消失在了院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