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喋血，已过三日。
那足以载入史册的惊天剧变，所带来的恐怖余波，却并未消散，反而以一种更深沉、更压抑的方式，渗透进了大夏城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的骨髓里。
曾经因定国公等老牌权贵倒台而空出来的权力真空，在三天之内，被苏毅以雷霆手段迅速填补。
廷尉府的法网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覆盖全城，商鞅那张冷酷的脸，成了所有宵小之徒的梦魇。
而更多的百姓，则是在最初的震惊与恐惧之后，爆发出了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他们的皇帝，不仅能为屈死的平民斩杀国公，更能一言令下，将那传说中高高在上的“仙人”打落凡尘！
这是何等的威势？
这是何等的气魄！
人皇气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暴涨，汇入苏毅的体内，让他身上那股属于人道帝王的威压，愈发深沉如海。
大夏城外，官道旁的一片密林中。
数十道身影悄然无声地站立着，他们身穿统一的青色劲装，气息内敛，与周围的草木几乎融为一体。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阴鸷，留着三缕长须的中年人。
他便是青玄宗九长老，安国川。
他的目光，正遥遥望着远处那座雄伟巨城的轮廓，眼中没有柳无衣那般的狂妄，只有一片冰冷的杀意和审慎。
“长老，探查的弟子回来了。”一名弟子悄然来到他身后，低声禀报。
安国川缓缓点头，声音沙哑：“说。”
“禀长老，三日前，大夏国都午门法场，柳师侄与赵珏等人，确实与大夏朝廷发生了冲突。”
“结果如何？”安国川的眼皮微微一抬。
那名弟子身体一颤，艰难地说道：“柳师侄……当场被斩。赵珏师弟等五人，被废去修为，打入……天牢。至今，下落不明。”
“轰！”
一股磅礴的灵压，自安国川体内轰然爆发，将他脚下的地面，都震出了一圈蛛网般的裂纹！
周围的树叶，在这股威压下，瞬间化为齑粉！
“好！好一个凡人国度！好一个凡人帝王！”
安国川怒极反笑，那张阴鸷的脸庞因为怒火而扭曲。
“区区蝼蚁，竟敢噬象！真当我青玄宗无人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杀意。
他比柳无衣那个蠢货要谨慎得多。
能在短短时间内，斩杀柳无衣，废掉赵珏等五名内门弟子，对方阵中，必有古怪。
“传我命令。”安国川的声音，恢复了冰冷。
“派出门下精锐，潜入城中，不惜一切代价，查明那日出手之人的底细，查清我宗门弟子被关押的确切位置。”
“记住，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打草惊蛇。”
“我要让那个所谓的凡人帝王，在最得意，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品尝到……最深沉的绝望！”
“是！”
数道黑影领命，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向着那座在他们眼中，已是囊中之物的大夏城潜去。
……
皇宫，御书房。
苏毅正静静地翻阅着一份来自农桑司的奏报，徐光启培育出的新稻种，在京畿之地的试种效果，远超预期。
这，才是帝国的根基。
至于那什么青玄宗，不过是疥癣之疾。
“陛下。”
门外，传来沈炼那沉稳而恭敬的声音。
“进。”
沈炼快步而入，他一身飞鱼服，身姿笔挺，脸上却带着一丝凝重。
他将一份刚刚汇总的情报，呈到了御案之上。
“陛下，如您所料，青玄宗的人，来了。”
“为首者，乃青玄宗九长老，安国川，随行者皆是凝气境的好手。”
“半个时辰前，他们已派人潜入城中，四处打探消息。”
苏毅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手中的奏报，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仿佛这份情报上记载的，不是一群足以颠覆寻常小国的修士，而是一群无关紧要的苍蝇。
沈炼看着陛下这副淡然的模样，心中愈发敬畏，但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有些话，他必须说。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躬身道：“陛下，臣有一事，心中不安。”
“说。”
“此次来犯之敌，皆是修士，手段诡谲。臣担心……他们会狗急跳墙，不与我等正面交锋，而是选择暗杀之法。”
沈炼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大夏武将如云，吕布将军、关将军等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自然不惧。可……贾诩大人，商鞅大人，还有荀彧、王猛等几位大人，他们虽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不善武艺。”
“万一被这些宵小之徒，寻到可乘之机……”
这，才是沈炼最担心的。
一个帝国的强大，不仅仅在于锋利的刀剑，更在于那些运筹帷幄的大脑。
若是这些国之栋梁，因为敌人的卑劣手段而有所损伤，那对整个大夏的打击，将是不可估量的。
苏毅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奏报。
他抬起头，看了沈炼一眼。
那目光很平静，却让沈炼瞬间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陛下，是在意这些肱骨之臣的。
“你的担忧，有道理。”
苏毅缓缓开口，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既然他们喜欢在暗中行事……”
苏毅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他看向窗外那片深沉的夜色，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将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绝对自信。
“那就让朕的‘刀’，也到暗处去陪他们……好好玩玩。”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沈炼身上，下达了一个让这位锦衣卫头子，都感到心神剧震的命令。
“传令贾诩，聂政，曹正淳。”
“让‘惊鸿’，‘东厂’，‘锦衣卫’三司联动。”
“朕要一张网。”
“一张从天上到地下，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
“朕要知道，这些老鼠，每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然后……”
苏毅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等他们自以为找到目标，准备动手的那一刻……”
“收网。”
“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