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丝由梦境带来的温暖,如同阳光下的泡沫。
在触及现实的冰冷后,悄然破碎。
陈阳的意识从漫长的浑噩中,极其艰难地剥离出了一点点清明。
痛楚……
不知在何时已然远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浸透骨髓,冻结灵魂的冰冷。
仿佛他整个人都被封存在了万载玄冰之中,连思维都快要被冻僵。
冷……
好冷……
在这无边的寒冷与死寂中,求生成了唯一的本能。
他下意识地、反复地喃喃着一个名字。
仿佛那是唯一能带来一丝虚幻暖意的咒语:
“阿嫣……阿嫣……”
每一次这两个音节在死寂的识海中泛起微澜,他那即将彻底熄灭的意识之火,便会极其微弱地,顽强地闪烁一下。
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蕴含着某种对抗这绝对冰冷与绝望的力量,支撑着他。
不让他就此沉沦。
彻底化为这地底的一部分。
必须活下去!
在这绝地之中,除了自己,还有谁能活下来?
通窍!
那个小红点还在微弱地闪烁!
它为什么能活下来?
因为它本就是土中生灵!
它的吐纳法……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陈阳混沌的脑海……
蚯蚓功!
那门他曾觉得粗鄙不堪,只是碍于通窍情面才偶尔练习的上古吐纳法!
运转它!
这个意念如同最后的指令,驱动着他近乎僵死的意志。
他开始尝试,引导着体内那早已停滞了不知多少岁月,近乎干涸的灵力,按照蚯蚓功那独特而繁复的路径,缓缓运转。
每一次试图推动灵力,都像是在锈死的齿轮上施加巨力。
带来的是撕裂般的,遍布全身每一寸血肉的剧痛。
这痛楚与之前的碾压之痛不同,它带着一种生机被强行唤醒的尖锐。
但他没有放弃。
一次,两次……无数次……
他不知道自己尝试了多久,时间在这里早已失去了刻度。
他只是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试图沟通全身那些大大小小,或明或暗的气窍。
终于……
一丝!
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带着泥土的浑厚与沉凝气息的灵气。
不知从身体哪个部位,如同渗入干涸大地的第一滴甘露,悄然融入了他的体内!
这一丝灵气,对于他那早已枯竭的丹田而言,不啻于久旱逢甘霖!
紧接着,是第二丝,第三丝……
他全身的气窍,仿佛在这一刻被集体唤醒。
如同无数张微小的口,开始疯狂地,贪婪地吸收着这地底深处,蕴含在厚重土石之中的稀薄灵气!
吐纳!
不再是口鼻。
而是全身!
活着,原来可以如此简单,又如此艰难……
仅仅是呼吸!
随着这奇异的,遍布全身的呼吸持续进行,一股微弱却真实的暖流,开始在他冰冷僵死的身体内缓缓滋生,流转。
那彻骨的寒意,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开始一点点消融。
不知过了多久。
当灵气终于在他体内,完成了一个完整而艰难的大周天循环后。
一个周天,而后又一个周天。
周而复始,漫长无边。
……
“嗡……”
仿佛某种枷锁被打破。
陈阳那混沌,粘滞的意识,骤然变得清晰,透彻!
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我方才,似乎……一直在念着谁的名字?”
清醒后的第一个念头,带着些许茫然。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似乎有一个无比重要的名字,被反复呼唤。
他仔细回想,心中蓦地一颤……
是了,定是沈红梅!
只有她,才会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于梦中给予那般温暖安心的怀抱之感。
如同在她灵剑峰洞府中,那几日缠绵时一般。
……
“我没死……我还没死!”
一股难以言喻,混合着狂喜与酸楚的情绪瞬间淹没了陈阳。
他几乎要喜极而泣。
更有一种深沉的感动涌上心头!
即便沈红梅远在凌霄宗,与自己相隔不知多少万里。
命运,竟依旧通过这冥冥中的梦境,将两人紧密相连!
“前辈……她在我的梦中都抱着我,给我温暖……”
陈阳喃喃自语。
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沈红梅的无尽思念。
激动的心情缓缓平复后,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
他活下来了。
但如何离开这三千丈的地底?
陈阳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之前那浑浑噩噩,濒死的状态,恐怕持续了极为漫长的岁月。
或许是数年。
甚至十数年!
他再次以神识探查旁边那个微弱的小红点。
通窍依旧在沉睡,呼唤也无回应。
但陈阳心中对它的感激之情,却愈发深厚。
“通窍曾说,这蚯蚓功是上古吐纳法,我当初还不甚在意……”
“却没有想到,最后在这绝地之中,救我性命,让我得以残喘的,竟是这门看似粗陋的功法!”
“想来也是……蚯蚓本就是生于地下,长于地下的生灵。”
“我如今……”
他感受着自己此刻的状态。
身体变得极其奇妙,仿佛已经适应了这种极致的压力。
全身的骨骼似乎都已彻底消融,与血肉不分彼此地融合在了一起。
正是这种近乎无骨的状态,才能让他将蚯蚓功的效果发挥到极致!
更让陈阳惊喜的是……
他能动了!
虽然幅度极其微小,但不再是之前那种被完全禁锢的状态。
他像一条真正的蚯蚓般,可以在这被极致压缩的空间里,极其缓慢地蠕动。
想要直接顶开头上那由三座巨峰,和土石之河构成的天穹无疑是痴人说梦。
但若能像蚯蚓钻土一般,寻隙而上,或许……
还有一线生机!
清醒之后。
陈阳立刻开始了有条不紊的修行。
以蚯蚓功为根基,汲取地底灵气。
同时。
那些因灵力枯竭而停滞的功法……
乙木长生功,乙木化生诀也重新开始运转。
甚至连那早已破碎的煌灭剑种,也在这新生灵力的滋养下,开始缓慢地重新凝聚。
但他的核心目标,依旧是筑基。
炼气十层的修为,不足以支撑他离开这深渊。
虽然通窍说过筑基只是死得舒服点……
但陈阳想的,是凭借更强的力量,搏那一线离开的可能!
他不知疲倦地运转蚯蚓功,贪婪地汲取着大地深处稀薄的灵气。
待状态稍复,他便开始尝试第一次筑基。
没有特定的筑基功法,或丹药。
他只能凭借本能和对修炼的理解,引动储物袋中残存灵石散发出的微弱灵气作为引子。
试图在丹田内凝聚道基……
最基础的下丹田道石筑基。
失败。
第二次,丹田内隐约有道基虚影浮现。
却如风中残烛,瞬间溃散。
第三次,第四次……
第十几次……
他记不清尝试了多少次,也分不清外界日夜。
在这绝对的黑暗与寂静中,唯有不断尝试,才能对抗那足以将人逼疯的孤独。
终于。
在无数次失败后,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问题的根源。
是那股气!
一股盘踞在上方,如同天穹般笼罩一切的,带着元婴特有威压的气息!
那是王升施展沉灵化脉秘术时留下的元婴之气!
筑基,讲究的是环境纯净,灵气纯粹。
当年沈红梅的弟子宋书凡筑基,便是特意选在无人打扰的凡俗皇宫。
而此刻。
这股外来的,强大的元婴之气,如同污浊的阴云,严重干扰了他自身道基的凝聚!
“不光是要杀我……更是要断绝我所有生路,将我彻底炼化成这地底灵脉的养分吗?!”
想起通窍沉睡前那充满怨毒的话语,一股冰冷的杀意在陈阳心中凝聚,沉淀。
王升!
九华宗!
还有那不知名的,下达绝杀令的天外化神!
这长达不知多少年的痛苦与绝望,他永世难忘!
平日修行间隙,除去仇恨,纷乱的思绪也会涌上心头。
“我本是欧阳掌门亲传,前途本该一片光明……可那黄吉突然来袭,毁我宗门,断我道途……”
“此事,或许与那神秘的林洋脱不开干系。”
“还有赵嫣然的情蛊……”
“当年询问李炎,他亦言语模糊,只道将情蛊草交给了一位前辈,记忆似乎被人影响……”
“这背后,恐怕也少不了林洋的影子!”
林洋……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幽灵,在他脑海中盘旋。
虽然此刻回想,对方的面容竟有些模糊不清,但他确信,若再见面,定能一眼认出!
若能出去,定要找到他,问个水落石出!
除此之外。
清醒之后,陈阳还察觉到一种极其玄妙的感觉……
“外面……似乎下雪了?”
他喃喃自语。
他能隐约感觉到,有冰冷的湿意从上方的土地中渗透下来。
可这里是地下三千丈啊!
他起初以为是自己感官错乱。
然而。
随着时间流逝。
陈阳依靠体内那变得异常敏锐感官,和对大地气息的感应来模糊判断。
他发现自己竟能隐约感知到,外界的四季更替!
“今日,小雪。”
“十五日后,便是大雪……”
他耐心地等待。
果然。
间隔一段难以精确衡量,但感觉上恰如十五日的时间后。
周身感受到的那种源自大地的凉意……会明显加重一分。
一年,两年,三年……
他不断尝试筑基。
却始终被那元婴之气阻挠,无法成功。
但那种与大地融为一体的玄妙感觉却越来越清晰。
他不仅能模糊感知四季,甚至能“听”到头上那土石之河极其缓慢,几乎难以察觉的流动。
那是王升秘术正在潜移默化地改造地脉。
或许千百年后,此地真能诞生一条微小的灵脉。
清醒后的第十年。
陈阳的感知再次蜕变。
他竟能隔着厚重的大地,隐约察觉到外面日与夜的交替!
那是一种超越了神识探查的,直接源于与大地共鸣的奇异直觉。
第十三年。
他甚至能分辨出每一天十二个时辰的细微变化!
子时的沉寂,午时的微燥……
陈阳的感官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明明神识被元婴之气死死压制在方寸之地,但心眼却仿佛能穿透三千丈的土层。
看到外面的天地。
这距离,即便是元婴修士的神识,在隔着如此厚重大地的情况下,也绝难企及。
“若是能晒到一点太阳……说不定,我这身血肉,还能重新长出骨头来……”
陈阳有些沮丧地想着。
如今的他,全身骨骼尽化。
形态更接近于通窍那样的软体生灵,几乎失去了人形。
清醒后的第十三年,又一次筑基失败后,陈阳并未气馁。
他依旧每日坚持吐纳。
忽然想起了当年赫连洪的嘲讽……
说他心性不定,吐纳功夫远不及其孙女赫连卉,能在寒冬酷暑中苦修十年。
陈阳此刻只觉得,若真能在寒冬酷暑中自由吐纳,那简直是无法想象的神仙享受!
……
第十四年。
陈阳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身边,有东西生长了出来。
是情蛊草!
令他心中一惊。
这东西的生命力竟然如此顽强,在这绝地之中还能生长?
他立刻警惕起来,深知此草的毒性。
虽然储物袋中或许还有些解毒丹,但若在此地中毒,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
他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
那株情蛊草似乎对他毫无兴趣,只是执着地,笔直地向上生长。
很快就触碰到了上方那层蕴含着王升元婴之气的土石之河。
“噗。”
一声轻响,情蛊草瞬间化为飞灰,被那霸道的气息彻底湮灭。
陈阳对此并未在意,只当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然而。
一年后。
第十五年。
又一株情蛊草,在他不远处破土而出。
这一次。
情况发生了变化。
这株新生的情蛊草再次触碰元婴之气时,并未立刻灰飞烟灭。
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
但那枯萎的过程中,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适应与试探。
陈阳心中微动。
待到清醒后的第十六年。
第三株情蛊草出现时,让陈阳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这株情蛊草,竟然毫无阻碍地,如同游鱼入水般,轻松地穿透了那层令陈阳屡次筑基失败,坚不可摧的元婴之气屏障!
然后。
它继续向上,顽强地生长。
再生长!
陈阳怔住了。
随即。
一个明悟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适应!
是了,这情蛊草并非在对抗那元婴之气,而是在一代代的生长与消亡中,不断适应它。
最终找到了与之共存,甚至利用其穿透而上的方法!
自己一直试图强行筑基,以更强的力量去对抗,去冲破这屏障,或许……
路子从一开始就错了?
筑基提升修为是为了更强,但更强不代表一定能出去。
或许真正的出路,在于像这情蛊草一样,不是对抗。
而是……融入与穿透!
这个念头让他豁然开朗!
从第十六年起。
陈阳改变了修行方向。
他依旧运转蚯蚓功。
但不再仅仅汲取普通的土灵之气。
而是开始尝试,主动引导一丝丝那沉灵化脉的元婴之气,纳入自身的呼吸循环之中!
起初。
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便让他感觉整个身体仿佛要被再次撕裂,碾碎。
痛苦不亚于最初被镇压之时。
如同第一年,那株瞬间灰飞烟灭的情蛊草。
但他咬牙坚持了下来。
一遍。
又一遍。
当然不是将这霸道的气息融入丹田,因为那无异于自杀。
而是用它来淬炼,磨砺自己的血肉与灵识。
让自身去适应这股外来的,强大的力量!
或许是因为已经被这元婴之气,镇压了漫长岁月。
他的身体对这气息早已有了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这适应的过程,虽然痛苦,却比预想中要顺利一些。
一年过去。
清醒后第十七年。
陈阳感觉到,自己那如同蚯蚓般柔软的身体,似乎与周围的土石,与那土石之河中流淌的元婴之气,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共鸣。
他尝试着,向上蠕动。
不再是硬挤。
而是如同那情蛊草一般,寻找着气息流动的缝隙,融入那土石之河的脉络之中。
他成功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极其缓慢地,但确实无疑地向上移动!
只要坚持下去……
假以时日,必能重见天日!
希望,从未如此真切!
然而,就在他准备一鼓作气向上攀升时。
他的注意力,却被那株情蛊草彻底吸引。
正是它,点醒了自己。
他心中五味杂陈,下意识地伸出柔软如触手般的手臂,轻轻触碰那株坚韧的草叶。
就在这时。
一道极其轻微,若有若无的……吐纳之声,传入了他那与大地紧密相连的敏锐感知中!
“谁?!”
陈阳悚然一惊。
立刻警惕地环顾四周。
然而,除了黑暗的土石,空无一物。
很快。
他察觉到了异样。
那吐纳的源头,并非来自周围,而是……顺着这株情蛊草的生长轨迹,来自更下方!
他顺着情蛊草向下看去。
猛然注意到,这株草的根系,并非是从他所在的层面横向生长而来。
而是源自于更深,更黑暗的地底!
一个惊人的猜想浮现在他心头。
这情蛊草的根,莫非……还扎在比这三千丈更深的地方?!
好奇心与一种莫名的牵引,让他改变了主意。
他没有立刻向上,而是调整方向。
如同一条真正的蚯蚓,循着那情蛊草根系的轨迹,向着那未知的,更深的地底,缓缓钻探而去。
向下。
向下……
陈阳注意到,这些情蛊草的根系生长似乎有其极限。
深入几百丈后便会达到尽头,然后留下草籽。
草籽再次生根,发芽,向上生长。
周而复始。
一代,两代,三代……
他沿着这条由无数代情蛊草生命铺就的,通往地底深处的隐秘路径,不断下潜。
越往下,他越是心惊。
根据自己下降的距离和原本的位置估算……
此刻,他恐怕已经身处万丈深的地底!
这里,早已超出了王升那沉灵化脉术法所影响的土石之河的范畴!
也就在这时。
那原本微弱的吐纳之声,变得清晰起来!
陈阳心中警惕,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游了过去。
终于。
在他的感知视野中,出现了一道盘膝而坐的人影!
那人四肢,躯干之上,缠绕着一圈圈深绿色的藤蔓。
那藤蔓深深嵌入他的肌肤血肉之中。
留下了一圈圈仿佛与生俱来的,颜色深沉的淤青痕迹。
而那些藤蔓的源头,赫然正是不断生长的情蛊草!
它们仿佛寄生一般,从此人身上汲取着养分,支撑着自己向上生长的生命力。
“你是何人?”
陈阳下意识地以神识传递出询问。
然而。
那道人影对他的问话毫无反应,依旧紧闭双目,只是口中发出了一声极其沙哑,带着无尽沧桑与麻木的低语:
“那厄虫未灭,我……又见幻觉了吗?”
陈阳瞬间明白过来。
眼前之人,恐怕在此地盘坐的时间,远超自己的想象!
其状态,恐怕比自己之前浑噩时更加沉沦。
早已习惯了将一切外来的动静,都当作是枯寂岁月中产生的幻象。
这种情况下,寻常言语恐怕根本无法唤醒他。
陈阳心念电转,索性不再废话。
他操控着自己那柔软的,如同触手般的手臂,朝着那人的脸颊,不轻不重地……
啪!
扇了一巴掌。
“醒醒!我不是幻觉!”
陈阳传递出意念。
那人身躯猛地一颤,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
那是一双干涸的眼睛……充满了岁月的浑浊,以及一种近乎死寂的茫然。
眼中依旧带着强烈的怀疑与迷离。
似乎仍无法相信。
陈阳见状,毫不犹豫,又是啪啪两个巴掌上去。
力道恰到好处。
既能带来痛感,又不至于伤人。
脸上传来的清晰痛楚,终于击碎了对方眼中的迷雾。
那茫然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混合着震惊的清醒光芒。
“你……你是何人?!”
这次。
轮到对方发问了,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
陈阳凝视着对方那虽然布满污垢,无比苍老,却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的面容。
这面容……
似乎在哪里见过?
陈阳想起来了!
在青木门祖师祠堂的画像上!
尽管画像模糊,但那眉宇间的轮廓,确有几分神似!
一个惊人的猜测让陈阳心跳加速。
他试探着问道:
“你……你是青木祖师?”
然而。
那老者闻言,却是皱紧了眉头,脸上露出困惑之色,缓缓摇头:
“祖师?我前些年……才刚创下青木宗,收了几个弟子没几年,连徒孙都还没有……何来祖师一说?”
陈阳闻言,如遭雷击,彻底愣在了这万丈地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