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缨探回黑山贼准备行动的消息后。
李逋下令:“林疾,你带百名苍头军,返回滏阳城郊外驻扎。记住,不必隐藏,若呼延拔出兵,也无需应战,直接逃走便是。”
林疾领命,点齐人手,带着队伍消失在夜色之中。
如王猛所料,贾思范虽恨李逋恨得牙痒痒,却也十分忌惮。邺城贾思范,严令呼延拨:“紧守四门,坚壁清野!一滴水、一粒米也不准流到李无咎手里,我倒要看看,他这几百号人,能在荒山野岭撑多久。”
贾思范打算以逸待劳,等李逋粮尽自乱,或是跟黑山贼拼个两败俱伤的时,再坐收渔翁之利。
与此同时,黑山贼的探子也发现‘流放军’的踪迹。
消息迅速传回山中:“禀大王,发现李无咎残部,约百余人,正在滏阳城外徘徊。”
张燕道:“前不能进,后不能退,李无咎真是无胆小儿。咱们不必管他,告诉弟兄们,目标不变,明日前往白鹿庄吃酒!等拿下滏阳城后,李无咎等人逃不出我的掌心。”
白鹿庄内,此时已是另一番景象。
血迹被清理,尸体掩埋,两百苍头军换上白家庄丁的服饰。
李逋道:“待黑山贼入境,青婳施展幻术,将景略先生幻化作白老爷模样,我扮作白孝文。只要能将他们诱入庄内,便有把握,一举歼之!”
小狐妖青婳闻言,软软地道:“主人,施展大规模的幻术,要消耗不少灵力,但是为了主人,奴家便是灵力枯竭、神魂受损,也是万死不辞,心甘情愿。”
说完,她用袖角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秦云凰听着她甜腻的声音,冲着李逋做出呕吐的表情。
李逋翻了白眼,掏出是百花蛊和诅绢:“装什么装,给你。”
青婳欢天喜地地接住,将百花蛊吞入口中,就地炼化诅绢。
杜长缨大惊:“蛊虫岂能是轻易降服?不要命了!”
然而,青婳吞下蛊虫后,脸上掠过一缕痛苦的红潮,但很快便平复下来。当她睁开眼,瞳孔中似有百花绽放,显得灵动飘渺,迷人心神。
青婳站起身:“这百花蛊,本就是我青狐族之物。后来被族中一只八尾的狐妖盗走,投靠叛王李煌。我族先祖曾与此蛊立有契约,凡是青丘血脉,皆可驾驭此蛊,无反噬之忧。”
秦云凰道:“哼,这蛊真没志气,选妖不选人。”
青婳闻言,心中暗恨,欲施展幻术。
李逋挡在秦云凰身前。
青婳更加恼怒,歪着头,眼中射出魅惑之光。
李逋神情呆滞,径直向她走去。
山君提醒:“小狐妖别顽,李娃子脾气可不好。”
青婳道:“谁让他帮外人欺负我。”
待李逋走到她脸前,青婳手圈着李逋的脖颈,口吐香风:“主人,你以后都听我的好不好。”
李逋没有回答,举起一只手,五指摊开。
青婳忽见他眼神清明,忙松开胳膊,捂住脸:“主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要打我。”
李逋拿出御兽环,青婳也不反抗,乖乖戴在脖子上。
山君道:“小狐妖,得志便猖狂,让俺说你什么好。”
李逋叹了口气,当初因保林浣尸身不腐,小狐妖主动献出青玉晗,为报答她自己才主动解开御兽环。可这小狐妖反复无常,万一背刺,后果不堪设想。
青婳见李逋神色不定,意识到自己做的太过火,忙跪下认错。
李逋道:“行了,以后别犯就行。”
青婳闻言露出笑容,经过秦云凰时,故意挺起胸,摇曳着那方诅绢,神情快乐得意。
“你!”秦云凰磨牙。
“的了,不要顽,速去准备。”李逋下令。
青婳嫣然一笑,手掐法诀,催动百花蛊。只见光华流转,四周庭院变幻,众人面貌也开始扭曲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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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张燕带领三位寨主及千余精锐,浩浩荡荡来到白鹿庄地界。一入庄外林地,忽见四周泛起淡淡薄雾,将庄院衬得如同仙境,却又透着一丝诡异。
“怎么突然起雾了?”张燕勒住马,眉头微皱。
“大哥多虑了,山中地气潮湿,常有薄雾,不足为奇。”于横不以为意。
“你们有没有闻到,空气中好像有一股脂粉香味?”张燕道。
“哈哈哈,大哥这是许久未近女色,想女人了吧?”眭固打趣道。
张燕被他一说,也觉得自己可能太过紧张,不由失笑。唯有白饶面色凝重,低声道:“大王,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心里发慌。”
张燕瞥他一眼:“你什么意思?是怀疑那呼延拔和白老头串通,设下了埋伏?”
不等白饶回答,眭固便嗤笑道:“埋伏?此行我黑山军高手尽出,光七转蛊修就有百人之多!就凭滏阳城那些孱弱的兵马,呼延拔也敢出城与我军野战?”
于横道:“呵呵,他若真敢来,倒是省了我们攻城的功夫。”
张燕傲然道:“冀州屡遭兵祸,官员腐败,高手逃离,遗留的士卒不堪一击。呼延拔若真敢来,即便他有数师相助,本大王也有把握斩下他的头颅!”
于横趁机讥讽:“白寨主,莫非是怕了?都说狡兔三窟,到时候你若打不过,逃命便是,何必在此搅扰军心?”
白饶心中暗恨,却不敢当着张燕的面发作。
黑山军队伍行至庄门,由李逋幻化的白孝文,早已带着一众家丁恭候。
张燕下马,白孝文上前行礼:“贤侄不必多礼。多日未来,你这白鹿庄,倒是越发气派了。”
“不敢欺瞒大王,家父近日确是得了一笔横财。”
“哦?横财?”
“大王随我来便知。”
说着,白孝文引张燕等人入内,见到由秦云凰幻化的滏阳城使者。
张燕道:“你是何人?”
秦云凰道:“在下胡亭,乃呼延将军内弟,奉姐夫之命,特来与大王交涉。”
张燕佯装不悦,看向白孝文:“贤侄,这是何意?你父亲竟与那呼延老贼串通!”
白孝文连忙赔罪。
此时白老爷适时走出:“误会,误会,大王!”说着,一挥手,让人掀开白布,露出白花花的银疙瘩。
孙亭道:“这是我家将军献给大王的见面礼,聊表诚意。”
面对百万两银钱,于横、眭固等人看得眼睛发直,心中盘算如何瓜分这笔巨款。
张燕见状,心中猜忌消去大半:“既然呼延将军有如此有诚意,那咱们就好好谈谈。”他回头吩咐白饶:“你带弟兄们去院外安置,好酒好肉招待着。”
白饶领命,心中暗恨。
张燕与于横、眭固两位寨主进入厅堂详谈。白孝文在厅外指挥家丁们将准备好的酒水蒸肉端上来,犒劳院外的黑山军贼众。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
胡亭忽然道:“我家将军还有一宝,欲献于大王。”
此时张燕已有几分酒意,闻言兴趣更浓:“哦?是何宝贝?”
胡亭取出神术锋,恭敬献上:“此物乃龙池一族至宝,古之神兵,世所罕见。”
张燕眼热,伸手便要去接,却不想那胡亭手腕一翻,神术锋直刺向他心口!变生肘腋之间,张燕虽没有防备,但到底是九转蛊修,反应快得惊人。他猛地一退步,同时握拳击退秦云凰,冲天而起,掀翻屋顶,向外逃去。
厅内于横、眭固两位寨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蒙了,刚反应过来,就见李逋手持角枪刺下。
灼热的炎髓蛊力通过角枪加强,顷刻间便将二人身躯焚为灰烬!
李逋与秦云凰毫不停留,疾追张燕而去。
王猛道:“清理群贼,一个不留!”
留下的苍头军出动,然而,厅外情况却出乎他们意料。那些饮下毒酒的黑山贼虽然大多踉跄倒地,痛苦不堪,却仍挣扎着聚拢在一起。正当苍头军要下手时,黑山贼中一人从容走出。
王猛惊道:“你…你没中毒?”
白饶道:“老子早就防着你们那!”
他猛地跺脚,地面浮现光环,凡是被光环笼罩的黑山贼,身体剧烈抽搐,竟纷纷呕出黑血,将体内的毒素逼出体外!
王猛面色一沉:“结阵!”
两百苍头军迅速行动,在王猛身前结成四列紧密的军阵。
白饶仰天狂笑:“哈哈哈!凭你这区区两百人的步卒方阵,也想挡住我黑山军千骑精锐?”言罢他转身离去。
恢复过来的黑山贼们也紧随其后,冲出庄园,吹动马哨,翻身上鞍。
就在此时,笼罩庄园的庞大幻象剧烈波动,下一刻如同泡沫般破碎消失。小狐妖青婳脸色苍白,嘤咛一声,晕倒在地。
山君道:“俺护着她,你们去解决黑山贼。”
杜长缨道:“他们不会逃了吧?”
王猛摇头不语,率领苍头军,走出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