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在纸上洇开一小片，林烨放下笔，盯着那行没写完的话看了几秒。窗外的星星还在，屋里的钟指向八点半。他把台灯调亮了些，抽屉拉开，拿出那份《国际市场进入指南》，翻到标注“外语沟通能力为基本准入条件”的那一页。
他合上资料，点开系统界面，搜索栏输入“英语学习”。页面刷新，跳出几个选项。最上面是《基础英语口语速成课程》，需要五十财富值。账户余额显示足够，他点了兑换。
提示音响起：“知识已载入，请及时学习。”
他闭眼，一段信息涌入脑海。单词、句型、发音规则像水流一样灌进来。等睁开眼时，脑子里多了几百个常用词。他试着说了一句：“你好，我是林。”声音有点生硬，但听得清。
笔记本翻开，写下第一行计划：每天晚上九点到十点，学外语；白天处理公司事务；每周整理一次国际项目资料。
然后翻到下一页，画了一张表。标题是“三年目标”。第一年完成国内项目标准化，第二年申请国际认证，第三年落地首个海外合作项目。
写完后他盯着这张表看了很久。走廊传来锁门声，值班的人走了。办公楼里只剩他一个。
第二天一早，他在办公室角落支了张小桌，放上台灯和笔记本。白天开会、批文件，晚上七点准时坐下来复习系统给的内容。他把重点词汇抄在纸上，construction（建筑）、project（项目）、cooperation（合作），一个个默念发音。
第三天开始用录音功能练习说话。他模仿系统里的对话模板，反复练自我介绍。“我叫林烨，是林家建设的负责人。我们擅长节能房屋建造。”每句话重复十遍以上，直到语调不那么僵。
可光说不行，没人回应。他试过对着墙讲，也试过让二哥听，但二哥听不懂，只能点头。他知道这样练不出真本事。
第五天下午，他拨通省城外贸部门的电话。对方是他以前联系过的建材商老张，做过几年出口生意。他说想了解建材出口流程，问能不能安排一次外商考察接待，帮忙看看怎么谈。
老张说正好下周有个东南亚客户来谈合作，可以带人过来看看他们的工地。
挂了电话，林烨坐在桌前没动。这是第一次真正要用英文交流，搞砸了会影响公司名声。他决定先准备三句话：打招呼、介绍公司、提生态房项目。
接下来三天，他每天对着镜子练这三句话。早上刷牙时说一遍，中午吃饭前说一遍，晚上睡前再说十遍。他录下自己的声音，对比系统里的标准发音，调整口型和节奏。
第八天，老张打电话来说客户改期，推迟两天。林烨松了口气，又抓紧时间多练了几天。
第十二天上午九点，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公司门口。老张带着一个穿浅色衬衫的中年男人走进院子。那人头发微卷，皮肤偏深，说话带点奇怪的腔调。
林烨迎上去，心跳加快。他伸出手：“欢迎来到林家建设。”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句英文说得太急，尾音发飘。但他没停下。
“我是负责人林烨。”他又补了一句。
外宾握手，笑了笑：“你好，我是阿南。谢谢你们接待。”
林烨愣了一下。对方说的是中文，虽然不太标准，但能听懂。他点点头：“不客气，请进。”
两人走进办公室，老张翻译了几句，说阿南其实会一点中文，但更希望用英文交流，想试试当地企业的国际沟通能力。
林烨明白了。这不是参观，是考试。
他们坐下，老张说明来意：阿南在东南亚做乡村基建投资，想找有经验的团队合作建节能房。听说林家村的技术不错，特意来看看。
林烨打开文件夹，拿出生态房项目的图纸。正要开口，阿南先说了句：“tell me about your green building experience.”
这句话他在系统里练过。他深吸一口气：“we have built over thirty energy-saving houses in our village. the walls keep heat in winter and out in summer.”
说完他停住，怕说错不敢继续。阿南却点头：“Good. what materials do you use?”
林烨指了指图纸上的墙体结构：“Local brick, special insulation layer, and recycled wood frame.”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怕对方听不懂。
阿南凑近看了看，问：“can you build this in tropical climate?”
这个问题没准备。林烨脑子一空，差点卡住。他想起系统资料里提过湿热地区墙体防潮的问题，赶紧接话：“Yes. we can adjust wall thickness and add moisture barrier.”
他说得慢，但每个词都清楚。阿南听完笑了：“You speak well for someone from a village pany.”
林烨没听全，但从语气知道是夸奖。他点点头：“thank you. we want to learn more.”
谈话持续了四十分钟。大部分时间还是靠老张翻译，但林烨坚持用英文回答每一个问题。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稳了下来，不再发抖。
送走客人后，他回到办公室，关上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心全是汗，后背也湿了。他拿起水杯喝了两口，才觉得缓过来。
桌上笔记本摊开着，他翻到今天记录的几句话，在后面打了个勾。又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第一次对外交流，用了七句英文，对方听懂了。”
傍晚，二哥来找他吃饭。站在门口说：“听说你今天跟老外说话了？”
林烨点头：“说了几句。”
“怎么样？”
“他说我讲得不错。”
二哥咧嘴一笑：“那你以后就是咱们公司的翻译了。”
林烨没笑。他看着桌上的笔记本，说：“这才刚开始。”
晚上九点，他准时戴上耳机，播放系统课程。屋里响起清晰的朗读声。他跟着读，一句一句地练。
窗外夜色很深，灯光照在墙上，映出他低头看书的影子。
第二天早上，他在日程本上划掉“首次外宾接待”这一项，在下面写上新的任务：每天练习十分钟真实对话场景模拟。
他翻开系统界面，搜索“情景对话训练包”，弹出一个新选项：《涉外工程沟通实战模块》，需要一百财富值。
他确认余额，点击兑换。
加载完成后，脑海里多了十几个模拟场景。有客户提问，有谈判对峙，还有突发质疑。他选了第一个开始练习。
“Your construction method is too slow,” 系统合成的声音冷冷地说。
林烨马上回应：“our process ensures quality and safety. Speed will improve with experience.”
他说完，系统提示：回答合理，语言流畅度b级，建议加强语气自信。
他摘下耳机，深呼吸一次，重新开始。
墙上的世界地图静静挂着，他的目光扫过东南亚区域，停了几秒。
屋内只有朗读声来回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