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醒来时，窗外的日头已经西斜。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身边空荡荡的，只有被子上残留的体温提醒着秦厉刚才还躺在这里。她看了眼手表——快三点了，这一觉竟睡了这么久。
她连忙起身，先去厨房检查上午买的海鲜。木盆里的鱼虾有一部分已经死了，但好在新鲜度还在。温暖赶紧动手收拾，将一部分收进空间保鲜，剩下的分门别类：活着的养在水缸里，死了的挑出几条准备晚上清蒸，剩下的腌制成咸鱼。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那包金黄的鱼胶上。
“得先把鱼胶鸡汤炖上……”她喃喃自语，转身去拿炖锅。鱼胶需要提前泡发，再和鸡肉一起慢炖，这样汤才会浓郁鲜美。
可当她走到院子里，看到那两只被拴在石榴树下的母鸡时，突然愣住了——她不会杀鸡。
即使在末世时，到她面前的食物也都是加工好的，哪需要自己动手？而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温暖蹲在鸡面前，盯着它们看了半晌，母鸡似乎察觉到危险，扑腾着翅膀“咯咯”叫了起来。
“别怕，我只是……”温暖叹了口气，正发愁要不要从空间里直接拿处理好的鸡肉时，院门突然被推开。
秦厉大步走了进来，军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额头上还带着训练后的薄汗。他见温暖蹲在地上，一脸纠结地盯着鸡，忍不住挑眉：“怎么了？”
温暖抬头，眼睛一亮：“你怎么回来了？”
“中间休息，回来看看。”秦厉走到她身边，目光扫过那两只扑腾的母鸡，瞬间明白了她的窘境，唇角微微上扬，“不会杀鸡？”
温暖耳根一热，小声辩解：“我……我没做过这个。”
秦厉低笑一声，没多说什么，只是利落地卷起袖子，从厨房拿了把刀和碗出来。他动作娴熟地抓起一只鸡，手指在鸡脖子上轻轻一划，鸡甚至没来得及挣扎就断了气。
温暖看得目瞪口呆。
“当兵的，野外生存是基本功。”秦厉一边放血，一边解释，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温暖回过神来，赶紧递上热水让他洗手。秦厉冲了冲手，又帮她将另一只鸡也处理了，这才擦了擦额角的汗：“鱼胶泡了吗？”
“泡了，正准备炖汤。”温暖点头，心里暖暖的。
秦厉“嗯”了一声，看了眼时间：“我还得回去训练，晚上回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别太累，汤炖上就去休息。”
温暖笑着应下，目送他离开后，立刻忙碌起来。她将鸡肉焯水，和泡发好的鱼胶一起放入砂锅，又加了姜片和枸杞，小火慢炖。
厨房里渐渐飘出浓郁的香气，温暖满意地擦了擦手，心里已经开始期待晚上秦厉喝到汤时的表情。
她弯了弯嘴角，转身去准备其他食材，为晚餐忙碌起来。
傍晚时分，秦厉推开院门时，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他脚步一顿，目光落在厨房的窗户上——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映出温暖忙碌的身影。
他放下军帽，走进厨房，见温暖正弯腰从蒸锅里端出一条鲜嫩的鱼，鱼身上撒着翠绿的葱花，淋着热油，滋滋作响。灶台上的砂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鱼胶鸡汤的香味弥漫整个屋子。
“回来了？”温暖抬头，脸颊被热气熏得微红，额前的碎发也沾了些水汽。她冲他笑了笑，“正好，饭刚做好。”
秦厉喉结微动，目光扫过桌上的菜——清蒸鱼、蒜蓉虾、炒青菜，还有一碟腌海蜇头，中间摆着一大碗奶白的鱼胶鸡汤，汤面上浮着金黄的油花，点缀着几颗枸杞。
“这么多？”他声音有些低哑。
“难得嘛。”温暖盛了两碗白米饭，递给他一碗，“尝尝鱼胶汤，我第一次炖，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秦厉接过碗，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两人都是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坐下。
他舀了一勺汤，轻轻吹了吹，送入口中。汤底醇厚，鱼胶软糯，鸡肉鲜嫩，带着淡淡的药材香，却又不腻口。他微微眯起眼，喉结滚动，咽下后低声道：“好喝。”
温暖眼睛一亮，嘴角忍不住上扬：“真的？那你多喝点。”
秦厉没说话，只是又喝了一口，动作比平时慢了些，像是在细细品味。
温暖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他碗里：“这鱼是今早买的那些，你尝尝。”
秦厉点头，低头吃饭。他吃饭时很安静，动作利落却不粗鲁，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眼神柔和。
温暖小口喝着自己熬了好久的汤，心里满足。
“明天还去赶海吗？”秦厉突然问。
“去，李嫂说带我去。”温暖点头，“要是捡到好东西，明天再给你做。”
秦厉“嗯”了一声，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注意安全，别走太远。”
温暖笑着应下，心里甜滋滋的。
饭后，秦厉主动收拾碗筷，温暖想帮忙，却被他按回椅子上：“坐着，我来。”
她托着下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在厨房忙碌。
夜深了。
海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轻柔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像一首无声的催眠曲。温暖蜷缩在秦厉怀里，呼吸均匀，睡得正熟。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睫毛在月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秦厉却没有睡。
他静静地望着她，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她的一缕发丝，眼神深沉而复杂。
今天的晚饭太丰盛了——新鲜的鱼虾、珍贵的鱼胶、白米饭……这些东西在现在的环境下，哪怕是军区家属，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吃到的。可温暖却做得那么自然，仿佛这些食材对她来说，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
还有她处理海鲜时的熟练，杀鸡时的无措，以及……她偶尔流露出的，对钱财的平淡和不在乎。
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秦厉微微皱眉，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的脸颊。温暖的皮肤细腻柔软，触感真实得不容置疑，可他却总觉得，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就像……她不属于这里。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秦厉的心猛地一紧，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将她搂得更牢。
温暖在睡梦中轻轻“唔”了一声，下意识往他怀里蹭了蹭，像是本能地寻找安全感。
秦厉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吻，眼神晦暗不明。
不管她从哪里来……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