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压迫感。
苏月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恐与迷茫。
“没……没人教奴婢……”
“奴婢……奴婢只是在浣衣局的时候，看到那些管事妈妈，就是这样拉拢一些人，打压另一些人的……”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将一切，都推给了底层宫斗的“智慧”。
姬凝霜盯着他看了许久。
最终，她笑了。
笑得畅快淋漓。
“好一个浣衣局！”
“好！”
她松开手，转而轻轻拍了拍苏月的脸颊，动作亲昵，却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霸道。
“从今往后，你不必再想浣衣局的事了。”
“你只要想着，如何替朕，分忧解难。”
她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再次喷吐在苏月的耳边。
“过来，靠近点。”
“仔仔细细地，将你的想法，全部告诉朕。”
女帝：我的侍女才不是傻白甜，嘻嘻！
夜，已经三更了。
那句“仔仔细细地，将你的想法，全部告诉朕”，如同魔咒，在苏月的耳边回响。
他能感觉到，女帝的呼吸，平稳而有力。
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苏月不敢抬头。
他将身体蜷缩得更紧，用一种带着颤栗和惊恐的语调，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
“奴婢……奴婢是胡说的……”
“奴婢只是觉得……在浣衣局的时候，那些管事妈妈，就是这样的……”
他的声音很小，很碎，断断续续。
姬凝霜没有催促。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他光滑的背脊，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
“管事妈妈……想提拔一个听话的，又怕那些老人不服气。”
“她就会……先让那个新来的，去一个没人注意的苦地方，比如……洗恭桶。”
“然后，偷偷地给她赏赐，给她肉吃。”
“干着最脏的活，却能吃上肉。别的洗衣宫女看到了，心里就不平衡了。”
“她们就会想……是不是，我也去干那脏活，也能吃上肉？”
“慢慢地，就会有人，也跑去跟管事妈妈表忠心，愿意去洗恭桶了……”
苏月用最卑微，最浅显的例子，剖析着最阴暗的人性。
他没有提什么国家大事，没有提什么朝堂权谋。
他说的，只是一个浣衣局里，为了几口肉而发生的，最底层，最真实的争斗。
但，姬凝霜听懂了。
她全都听懂了！
浣衣局，就是大夏皇朝。
管事妈妈，就是她这个女帝！
那些老人，就是以李善为首的世家大族！
那个被提拔的新人，就是她要扶持的心腹！
而那几口……能让人眼红的肉，就是新政带来的，泼天富贵！
好一个苏月！
他竟能将如此复杂、凶险的政治图谋，用一个浣衣局的例子，说得如此透彻，如此……恶毒！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聪明了。
这是一种洞悉人心的天赋！
姬凝霜身体里刚刚平息下去的火焰，再一次，熊熊燃烧起来。
但这一次，不是功法反噬的燥热。
而是一种找到同类的，极致的兴奋！
她猛地收紧手臂，将苏月整个人，更深地，更紧地，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仿佛要将他，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苏月……”
她的声音，沙哑，灼热。
“嗯……”苏月发出一声难耐的闷哼，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力道而绷紧。
“你说的对。”
姬凝霜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亢奋。
“朕……就是那个管事妈妈。”
“朕要提拔听话的新人，朕也要让那些倚老卖老的东西，为了几口肉，争得头破血流！”
她不再把他当成一个需要哄骗的侍女。
她用一种近乎宣告的语气，将自己最真实，最冷酷的想法，直接袒露在他的面前。
这是一种极致的信任。
也是一种无声的捆绑。
从此刻起，你苏月，就是我姬凝霜的共谋者！
苏月的心，疯狂地跳动着。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从一个随时可以被丢弃的“药引”，一跃成为了女帝的“心腹谋士”！
“陛下……圣明……”
他只能用这四个字，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
“圣明？”
“呵呵呵！”
姬凝霜忽然低笑起来。
“不，是你，点醒了朕。”
她松开苏月，翻身坐起。
纱幔晃动，月光透过缝隙，照在她那完美无瑕的酮体上，流淌着一层圣洁而又妖异的光辉。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月。
那双凤眸里，不再是单纯的占有和欲望。
多了一丝……欣赏。
一种棋手，看待自己最珍视的棋子的欣赏。
“朕，要赏你。”
她又一次说。
苏月的心提了起来，他不知道，这一次的赏赐，又会是什么。
“金银珠宝，你一个‘侍女’，拿着扎眼。”
“绫罗绸缎，朕的寝宫里，你随便穿。”
姬凝霜的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下唇，似乎在认真思考。
“朕想了想，决定赏你一个……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东西。”
她俯下身，凑到苏月的耳边。
“朕，亲自教你。”
苏月一愣。
教什么？
女红刺绣？
还是……
“朕教你，何为帝王心术。”
轰！
苏月的脑子，嗡的一声。
帝王心术！
她竟然……要亲自教他这个！
这已经不是宠信了。
这是在培养！
将他当成真正的自己人，当成未来的左膀右臂，甚至……
是影子里另一个自己！
“你不是想看那些老东西，怎么为了几口肉，争得头破血流吗？”
姬凝霜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光想，有什么意思？”
“朕，要你亲眼看。”
她伸出手，挑起苏月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从明日早朝起，你就站在朕的龙椅之后。”
“隔着珠帘，给朕……好好地看。”
“看朕，是如何一步步，用你的计策，将那些自以为是的蠢货，玩弄于股掌之间！”
“看清他们的嘴脸，看清他们的贪婪，看清他们的愚蠢！”
“这，便是朕给你的，第一课。”
啥？女帝要亲自教我杀人术？
难道，不怕学成之后，抢了她的帝王之位吗？
好好好，教得好。
看咱如何一步步把你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