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怔怔地看着苏清染，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暗藏杀机。太子在朝中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朝局变化。她若是说了，岂不是出卖了夫君？
可是不说，这位“傻妃”又不肯为她解毒。
“娘娘，您不用这么为难。”
苏清染忽然笑了，“清染就是随口一问，您不想说也没关系。”
太子妃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致谢，却听苏清染继续说道：
“不过呢，清染觉得，您还是早点想清楚的好。”
“王妃此话何意？”
苏清染走到药架前，拿起一个小瓷瓶摇了摇。
“这毒啊，越拖越严重。清染估计，娘娘最多还能撑三个月。”
太子妃脸色煞白。
“三个月？”
“对啊。”
苏清染点点头，“而且到了后期，会很痛苦的。先是手脚发麻，然后是呕血，最后…”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太子妃浑身颤抖，几乎站不稳。
“当然了，如果娘娘不在意这些，清染也不勉强。”
苏清染放下瓷瓶，“毕竟清染只是个傻子，说的话不一定准。”
太子妃咬着唇，内心挣扎不已。
良久，她才抬起头，声音沙哑：
“王妃想知道什么？”
苏清染重新坐下，脸上恢复了天真的笑容。
“清染就是好奇，太子哥哥最近总是往哪里跑。”
太子妃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殿下这些日子，经常去城外的庄子。”
“哪个庄子？”
“城西的梅花庄。”
太子妃的声音越来越小，“听说那里有个女子，很得殿下宠爱。”
苏清染眨了眨眼。
“原来如此。”
她从药架上取下几味药材，熟练地搭配着。
“娘娘，您这毒解起来很麻烦，需要分三次服药。”
“第一次是排毒，第二次是调理，第三次是巩固。”
苏清染将药材包成三包，“每隔七天服一包。”
太子妃接过药包，紧紧握在手中。
“王妃，这药真的能治好本宫的病？”
“能。”
苏清染肯定地点头，“不过娘娘记住，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再接触下毒的人。”
太子妃脸色复杂。
“如果…如果那人就在本宫身边呢？”
苏清染歪着头想了想。
“那就更要小心了。”
她忽然凑近太子妃，压低声音，“娘娘，您身边的人，都信得过吗？”
太子妃一怔。
“王妃这话…”
“清染就是觉得，能长期给人下毒的，肯定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苏清染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太子妃心上。
太子妃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好了，药清染已经给您了。”
苏清染重新坐直身子，“娘娘记得按时服用就行。”
太子妃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告辞。
等太子妃走后，张语嫣忍不住问道：
“王妃，您真的看出太子妃中毒了？”
苏清染摇摇头。
“清染也不确定。”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只是闻到她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张语嫣好奇。
“什么味道？”
“像是某种花的香味，但又不太对。”
苏清染皱着眉头回想，“清染在书上看过，有种花叫曼陀罗，有毒的。”
张语嫣倒吸一口冷气。
“那您给太子妃的药…”
“是解毒的。”
苏清染笑了，“如果她真的中毒了，这药能救她。如果没中毒，吃了也没关系，就当是补身子的。”
张语嫣不得不佩服这位“傻妃”的机智。
与此同时，萧绝正在书房里批阅奏折。
暗卫走了进来。
“王爷，太子妃去了药膳坊。”
萧绝放下朱笔。
“她去做什么？”
“说是求药。”
暗卫顿了顿，“王妃给了她三包药，还说了一些话。”
萧绝示意他继续说。
“王妃说太子妃中毒了，而且下毒的人就在她身边。”
暗卫汇报道，“太子妃听了，脸色很难看。”
萧绝的手指在桌案上轻敲。
“有意思。”
“王爷，您觉得王妃说的是真的吗？”
萧绝想了想。
“以太子妃的身体状况来看，确实有些不对劲。”
他站起身，“不过我更好奇的是，我的王妃为什么要管这些闲事。”
暗卫不解。
“王爷的意思是？”
“她向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助别人。”
萧绝转过身，“既然插手了太子妃的事，必然有她的打算。”
他想起昨天太子府的人来求药，今天太子妃又亲自登门。
这其中的联系，不言而喻。
“加强对太子府的监视。”
萧绝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寒意，“我想看看，太子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夜晚，太子府。
萧煜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太子妃走了进来。
“殿下，妾身有事要说。”
萧煜头都没抬。
“什么事？”
“妾身今日去了王府，求了些药。”
太子妃小心翼翼地说，“九王妃说…说妾身中毒了。”
萧煜的笔停了下来。
“中毒？”
“是的。”
太子妃点点头，“她说是慢性毒药，而且下毒的人就在妾身身边。”
萧煜缓缓转过身。
“你信她的话？”
太子妃犹豫了一下。
“妾身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但是她说得很详细，连症状都说得很准。”
萧煜站起身，走到太子妃面前。
“既然你觉得中毒了，那不如请太医来看看。”
太子妃摇摇头。
“太医早就看过了，说是体虚，需要慢慢调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太子妃从怀中取出药包。
“九王妃给了解毒的药，说是分三次服用。”
萧煜接过药包，仔细查看了一番。
“她还说了什么？”
太子妃垂下头。
“她问了一些关于殿下的事情。”
萧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她问了什么？”
“问殿下最近常去哪里。”
太子妃的声音越来越小，“妾身…妾身说了梅花庄的事。”
萧煜的拳头紧握。
“你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殿下，妾身也是没有办法。”
太子妃哭了出来，“她说如果不告诉她，就不给解毒的药。”
萧煜沉默了许久。
“这个苏清染，还真是不简单。”
他将药包还给太子妃。
“药你先收着，但是暂时不要服用。”
太子妃一愣。
“为什么？”
“万一这药有问题呢？”
萧煜的语气很冷，“她既然能看出你中毒，说不定也能下毒。”
太子妃浑身一颤。
“殿下的意思是…”
“我会安排人去查这药的成分。”
萧煜回到座位上，“如果没问题，你再服用。”
太子妃点点头，退了下去。
萧煜望着窗外的夜色，心情复杂。
这个九弟的王妃，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她究竟是真傻，还是在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