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说完，转身就走，步伐都快了不少。
月满楼赶忙跟上，边走边说，“她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妹妹，只是看一眼心石，没有全脱。”
云锦书本不想再说，但是越听越气，“所以你觉得自己没错？”
“错我肯定是错了，下次这种情况，我会先跟殿下说一声。”
“还有下次？”
“没有了，我记住了。”
“你记不住，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月满楼确实不知道，对方只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云锦书也很清楚她俩不会干出格的事情，所以她根本不理解云锦书为什么生气。
“在你想明白前，晚上就自己睡吧。现在，专心办案，不要跟本宫说话。”
抬头，赫然走到了府衙门前。
月满楼稳了稳心神，跟着去了停放尸体的地方，县令和仵作早就在此等候。
就像之前的卷宗上记录的，尸体面部损毁严重，类似被硫酸泼过的效果，据仵作所说，当地有种叫“化骨草”的植物汁液就能做到。
提炼后的化骨草会被制成化尸水，用于消灭感染瘟疫的动物，在朝廷开设的药房售卖，但是有严格的审核要求。
以村民为例，首先是村里的里正出具文书，说明这人家中什么感染了疫症，体重大小，医师再根据这些开出刚好够用的量，登记画押。
一旁的县令补充，“下官已经让人查过最近药房的记录，并没有人购买化尸水。”
仵作接道：“像是这种腐蚀状况，如果是化尸水，也是稀释后的，跟朝廷的工坊提炼出的纯度不能比。”
“意思是有人自己制作了化尸水，所以化骨草是轻易能够拿到的？”
云锦书是带着怒气进来的，一开口，县令和仵作都打了个哆嗦，他们并不清楚眼前女子的身份，只是看正五品的翊府郎将都态度恭敬，他们就盲猜这是都城来的大官。
县令低头回话，“化骨草只在特定几个地方种植，受官府监管，都是售卖给朝廷的工坊，而且主要用于防疫，一般没人会偷，偷了也不能卖。”
“陈县令是说，你们这里三个月死了五个人，你都没确定种植园有没有遭贼？”
气场实在太强，陈县令额头都冒出了冷汗，又不敢擦，强撑着应道：“下官询问了几个种植园主，他们都表示没有，而且供货量一直很稳定，没有短缺，还有部分供货量增加的，下官就觉得···”
月满楼想到什么，出声打断，“你刚说几个种植园，具体是几个增加了？谁的没变？”
陈县令想了想，“五个种植园，三个增加了，两个没变。”
“那两个种植土壤不如别人肥沃？”
“好像没有。”
“两个种植园的距离呢？”
“相隔三四十里。”
月满楼稍微推算，“步行大概三四个小时，也就是两个时辰，如果是走惯了或是有修为在身会更快。”
百里渡压低声音，“妹妹这是想到了什么？”
“我想先看地图，还有，尸体旁边不是说话的环境。”
“我还以为你真的完全不受影响。”百里渡想起自己第一次进来时用帕子捂住了嘴。
反观月满楼，直接靠近尸体观察，脸上没什么表情，或者说比平时要冷漠三分。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百里渡不知道，月满楼此刻表现出的郁色跟尸体没有半点关系，全是跟云锦书吵架闹得。
“瞎说，我能做什么亏心事。”
“只是句谚语罢了，我倒是做过不少，也没见鬼上门。”
月满楼像是随口一说，不等百里渡询问，就跟着出了门。
来到县令平日休息的后堂，当地的村落分布图也被送了过来。
“大人请看。”
月满楼没跟他客气，让他标出两个种植园的位置，然后圈出五次尸体发现的地点。
“两点一线，当中刚好覆盖三个村子，距离尸体发现的海滩也不是很远。”
“这意味着什么？”陈县令有些迷惑，月满楼环视一周，发现除了云锦书面露思索，府衙的捕头、师爷包括百里渡都是满脸疑问。
只好解释，“凶手作案一般会挑自己熟悉的区域，也就是所谓的舒适区，尤其是这种拥有一定行为模式的连环杀手，从选人到抛尸，都会在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
云锦书脱口而出，“所以这三个村子，一定有凶手和他下手的目标。”
“聪明，可以兵分两路。一路去查村里最近的失踪人口，另一路去往种植园，查园内雇佣的人员名单。”
云锦书补充，“当中有一定修为的，大概率是红级，确认他们案发前几天回家的时间。”
“是，下官这就派人。”
捕快走后，百里渡凑了过来，“我还是不懂，那两个种植园到底哪有问题？”
看陈县令也好奇的看过来，月满楼干脆一起说明。
“还记得我们到的那天，去街上闲逛，吃了不少特色美食。”
“嗯，所以呢。”
“当时店家说，今年是个丰收年，还赠送我们两个果盘。”
百里渡可算明白，一拍大腿，“五个种植园，三个丰收，两个产量没增就说明减了，意味着有人偷走了增加的产量。”
“嗯嗯，说得对。”月满楼已经不想夸了，敷衍的应了声，非得拆开揉碎才能明白，严重怀疑他怎么当上翊府郎将的。
转头，看到云锦书正在看自己。
月满楼下意识拉开了自己跟百里渡之间的距离，再看时，云锦书已经收回视线，低头研究卷宗，面上没什么表情，就好像刚刚没看她一样。
派出去的捕快还没回来，去街上搜集线索的一队带着一个姑娘回来了。
姑娘一进门就跪了下来，“我哥哥前天失踪了，求大人帮忙找人。”
“先起来，详细说说，你最近看到他的时间，以及他当时要去做什么？”
月满楼没有想到，云锦书会亲自把人扶起来，声音温柔，比对待两个弟弟更甚。
心口有些难受，月满楼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脚步无意识的靠了过去。
前天这个时间点让她想起停尸间里那具男尸，不过要是真是同一个人，意味着失踪当天就被杀了，会有这么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