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碎片落进凹槽的瞬间,整片空间猛地一顿。
不是停,也不是安静,而是所有攻击节奏被硬生生掐断了一拍。光网还在闪,但那股持续压下来的力道消失了零点几秒。就像人跑步时踩空了一级台阶,整个人往前扑了一下。
我脑子里的系统立刻弹出提示:【脉冲周期断裂,间隙开启,持续0.8秒】
就是现在!
我张嘴就喊:“别喘气!动手!”
声音直接炸在所有人脑子里。艾琳手指一抖,光结晶咔地转了个方向,频率调到和凹槽震动完全一致。雷电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来那一瞬,左腿抡圆了砸向地面。咚的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响,震得脚下碎石跳起来。
这一下把下一波脉冲的启动时间往后推了至少一秒。
谢无争还是没动。他站在原地,袖口那片嫩芽轻轻晃了一下,像是风吹过。其实这里根本没有风。
但我看见他的脚尖动了半寸,往左边挪了那么一点点,正好避开地上一道刚裂开的缝。动作小得几乎看不出来,可系统界面里的经验条往上跳了0.3%。
他还算“自然状态”。
我盯着那根进度条,心跳快得像要撞出来。只要他不动情绪,不主动出手,我们就还有机会。
“谢无争!”我压着嗓子叫他名字,“蹲下。”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懒洋洋的,像刚睡醒。然后慢吞吞弯腰,伸手去碰那块嵌进地里的符文碎片。动作松垮,像是随手捡掉在地上的菜叶子。
指尖碰到石头的刹那,光晕从接触点荡开一圈。
我没说话,但脑内已经把预知画面塞给艾琳和雷电:三秒后,两块石头必须叠在一起。方式不限,不能是他主动放上去的。
艾琳懂了。她低头对着光结晶快速掐诀,嘴里念了串短音节。光流顺着她的手钻进地面,在符文凹槽底下绕了个弯,轻轻顶了那块碎片一下。
石头晃了晃,没动。
雷电也明白了。他靠着残藤,右臂抬不起来,就用左肘猛磕自己膝盖。腿一弹,脚尖踢中一块焦黑的藤蔓残渣。那截枯枝飞出去,啪地打在谢无争锄头杆上。
锄头晃,他手一偏,另一块一直捏在左手的原始符文石滑下来,正好搭在新碎片上。
两块石头接触的瞬间,什么都没发生。
没人发光,也没爆炸。它们就那样叠着,像个普通石堆。
直到一滴露珠从他袖口的嫩芽上坠落,砸在石头接缝处。
嗡——
光晕像水波一样散开,一圈比一圈亮。地面开始发烫,裂缝里冒出青烟,味道是熟土混着刚割过的草。谢无争还蹲着,手指撑地,像是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往后缩了半寸。
系统提示:【环境自发影响,成长值+0.1%,累计96.1%】
成了。
这两块石头认的是“自然发生”的事,不是人为操作。只要谢无争表现得够懒、够不在乎,系统就不会清零。
光晕越扩越大,照到谁身上谁就抖一下。有个队员差点把手按上去,被我一脚踹开。
“别碰!”我吼,“这不是给你们玩的!”
话音刚落,地底传来闷响。黑雾又动了,这次不是爬行,是翻涌,像锅煮沸的水。光网虽然停了,但能量场还没认输。
我死盯系统界面,预知框一闪:三秒后,最强一击冲谢无争脑袋来。
“艾琳!”我扭头,“背后!”
她立刻明白。光结晶往地上一插,整个人滚半圈,借着刚才雷电制造的烟尘遮掩,把防护层悄悄移到谢无争背后。动作快,但故意摔了一下,看起来像体力不支。
雷电也配合。他装作抽筋,手肘砸地歪了位置,打出一段乱频震波,干扰能量场的锁定。
我站在中间,一根细藤缠在手腕上,随时准备拉人。眼睛扫过每个人的位置,确认都在反击线上。
“听好。”我把下一段预知直接灌进他们脑子,“十秒后,光流会从石头缝里冲出来,方向是斜上方四十五度。艾琳接住它,导给雷电。雷电用电弧反推,制造回压。我要这股力撞回地底,压住黑雾。”
没人应声,但艾琳手指动了动,雷电肩膀绷紧。他们都收到了。
谢无争还在摆弄那两块石头。他把袖子撩起来一点,看看那片嫩芽,又摸了摸石头表面,嘀咕了一句:“这菜长得有点慢。”
我差点笑出声。
这家伙演得太真了。明明百年前是他亲手封的门,现在倒好,真把自己当种地的老农了。
光晕越来越强,照得人脸发白。我能感觉到空气在变重,像暴风雨前的闷压。系统预知显示,下一轮攻击已经在充能,这次不是光束,是整片地底要炸。
“准备!”我低喝。
艾琳双手贴地,光结晶嗡鸣。雷电趴在地上,右手抽搐着,电流在指尖跳。我藤蔓蓄力,只等那一秒。
光流冲出来的瞬间,是纯白色的,带着灼热气浪。艾琳抬手接住,光流顺着她手臂钻进身体,再从另一只手甩出去。雷电张开五指,电弧噼啪炸响,迎着光流狠狠推出。
轰!
两股力撞在一起,反冲波直奔地底。地面猛地一震,黑雾发出一声类似哀嚎的嘶鸣,往下缩了半尺。
成功了。
能量场开始动摇,光网彻底熄灭。但我知道它没完。这种地方,越是快输了越狠。
果然,系统界面一闪:【高能聚集,目标锁定谢无争,倒计时2.3秒】
我抬头,看见头顶空气扭曲,一道凝实的光柱正在成形。不是射线,是压缩到极致的能量锥,一旦落下,能把人连同记忆一起蒸发。
“谢无争!”我喊他名字。
他抬头看我,眼神还是懒的。
“你种的菜都活下来了。”我说,“这次也顺其自然吧。”
他眨了眨眼,嘴角动了一下,极轻微地扬起一个角。
然后低头,继续研究那两块石头。
经验条跳到96.2%。
光锥下压,距离头顶只剩三米。
艾琳光盾重新展开,雷电准备最后一击。我藤蔓缠手,全身肌肉绷紧。
倒计时归一。
光锥离他头顶还有五十公分时,袖口那片嫩芽突然抖了一下。
一滴新的露珠,正正落在两块符文石的接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