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过去。
李妖的屋门被打开了,苏益芍和她的药童走了出来,“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收到了惊吓过度,气血供给不足导致的昏厥,刚扎了针已经睡下了,我给开几副药吃下去就好了,你们派人去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去吧,牛车还在医馆呢。”站在大门外的赵虹这时候出声道。
赵石榴从怀里摸出来了二十两银子,“麻烦你了小虹。”
“走吧。”苏益芍说道。
赵石榴想起来了花枝,于是叫住了准备走的三人,“苏大夫,我们村里还有一个孕妇,今日临盆,但是好像胎位不正,大约一个时辰前开始出血。”
“人在哪儿?”苏益芍顿住脚步,扭头问赵石榴,“快带我去。”
“哦 哦,好,跟我来。”赵石榴就要跑着带她们去。
“坐马车,你坐前面指路。”苏益芍说道。
快到赵大青家的时候,赵石榴就对着赵大青家喊道,“大青哥,大青哥,我带了镇子上了大夫来,快让大夫去看看花枝嫂子!”
赵石榴的呼喊声让蹲跪在地上的听产婆的话准备后事的赵大青回了神,连滚带爬的冲到门外,急切的迎向赵石榴,短短一个时辰赵大青仿佛变了个人一样,双目通红,头发凌乱,衣裳上还沾上了血迹,“石榴,你说可是真的,我娘子,已经不省人事了,产婆说可以准备后事了。”
“真的真的,快让大夫进去。”赵石榴拉开拦在马车前的赵大青,“快,苏大夫,麻烦你们了,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说。”
“烧水,烈酒,越烈越好。”
“哦哦,我家有。”李妖没事儿了,赵石榴也恢复了平静,看了一圈院子里的人,“牛叔,你去烧水,大青哥你跑得快,你去我家,找我娘要烈酒,我娘知道是哪种,让我娘全部拿来。”
赵大青和赵有牛都愣在那不知道该不该听这个小娃娃的话,赵石榴看他们一动不动,“愣着干嘛!快啊!人命要紧!!动起来!!”
赵大青此刻才像是被唤回魂魄一般,朝着赵石榴家狂奔,也就一盏茶时间,他捧着七八个葫芦出现了,“酒,酒到了。”
赵石榴接过所有的酒,看了眼唇角跑出沫子的赵大青,“大青哥你现在去看着带子,他刚救回来,又受了惊吓,你守着他,别叫他魂儿跑了。”
“哦哦好。”赵大青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溺水的大儿子。
产婆这时候跑进来,“水烧好了吗?酒到了没。”
“到了到了。”赵石榴捧着葫芦进去,一进屋子就是浓重的血腥味,比赵大鱼死那天的气味还要重,下意识的就有些反胃。
“酒倒入盆里,点火,把剪刀和器具都丢进去。”苏益芍一边给昏迷的花枝扎针一边说道。
这话是对药童说道,而药童似乎也做过很多次了,熟练的把酒倒入她们自己带的铜盆之中,打开火折子引燃。
“师父好了。”药童把所有的东西进行了消毒。
“热水呢,好了吗?”还有被子吗,挡着些风,产婆你往产妇头上扑些冰水,先把血止住。”
胡药头不知道什么把赵大青叫来了,两人围着床用被子把床围个严实,争取不漏斜风进去。
血终于是止住了,苏益芍没有拔针,而是双手泡在燃烧的酒盆中,霎时苏益芍的双手被火苗包围,只见她往外甩了一下,火被熄灭,她伸手拿起剪刀就剪向.....
赵石榴吓得不敢睁眼,楞楞地站在原地。
一炷香时间过后,苏益芍捧着一个浑身发紫,身上有不少乳白色的东西和血迹混杂在一起,“出来了是个女娃。”
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赵大青举着被子的手突然松了下来,握着被角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谢谢大夫,我娘子,我娘子还请,还请.....”
苏益芍没理跪在地上的赵大青,而是将孩子倒置过来,一只手抓着婴儿的双脚,另一只手在婴儿屁股上拍打,几掌下去婴儿还没有动静,苏益芍又把孩子捧起来,按压婴儿肺部,同时掰开婴儿的嘴把里面的杂物清理干净,又对着她吹气,反复几次过后,重新倒置又拍了几巴掌,终于听到了微弱的哇哇的哭声。
“孩子在产道时间过长有些缺氧,石榴你接着孩子,产婆你去给孩子用热水擦擦,我现在要缝制伤口了。”
赵石榴接过浑身血污的小孩儿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僵硬的捧着一动不敢动,低头看向这个还没自己胳膊长的小玩意儿她心里涌上来一股说不清的感觉,这就是新生命吗?
“我来吧,你还没嫁人呢,别吓坏了。”产婆弄来热水后从赵石榴手中接过孩子,温柔的擦拭掉孩子身上的脏污。
半个时辰过去,苏益芍累的坐在床边上,一边擦洗手上的脏污一边说道,“时间刚好,大人小孩都无碍,只不过终归不如正常顺产的孩子,估计得好好养伤大半年了,你们派个人和我去拿药,产妇身体因为失血过多,导致身体缺失养分,可能会没有奶水,你们最好请个奶娘或者买只羊回来,牛也行。”
细细的嘱咐了很多照顾孩子的注意事项,赵大青直接跪在地上给苏益芍磕了三个头,“多谢大夫救我娘子和孩子一命。”
“无妨,救人是我的职责,你要谢就谢石榴吧,若不是她把我从镇子上叫过来,你娘子今天恐怕真的很难说了。”
赵大青跪着移动方向,面对赵石榴就要磕头,吓得赵石榴赶紧跳到一边,避开赵大青的磕头,弯腰扶起赵大青,“大青哥你这不是折我寿吗,都是一个族里的,咱们不讲这些,快起来,你还要照顾嫂子和孩子呢。”
“谢谢,谢谢石榴,我赵大青欠你一条命,不,两条命,以后你有话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赵大青谢了又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