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自然有她的计划。
太后有意让后宫妃嫔们在圆明园里,尽可能多的怀上龙嗣。
如今安陵容最先怀上,那可是嬛儿异父异母的亲妹妹,她自然要安排好一切,把安陵容藏在众多怀孕的后妃之中,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证安陵容的安全。
另外,安陵容有了孩子,那沈眉庄最好是也尽快怀上孩子,这样姐妹们齐头并进,才不会被人挑拨,心里生出嫌隙来。
自然,让皇上忙起来,多宠爱其他人,替嬛儿分散敦亲王的注意力,以及,让皇上那老东西少来找嬛儿,便是顺带的好处了。
如今她得了太后的懿旨,再去做这件事,自然就更名正言顺一些。
乌雅成璧看出来年世兰是真心的,瞧着还挺高兴,心里微微一动:“贵妃爱重皇上,倒是越发宽和了。”
年世兰知道太后是个人精,不敢糊弄,诚恳地道:“自从臣妾不再争风吃醋,皇上待臣妾比过去更好。”
她有些不好意思,坦诚地道:“臣妾只是再也不想看着皇上生臣妾的气了,比起让皇上生气,不再来看臣妾,臣妾宁可自己主动大度,让皇上看到臣妾对他的真心。”
乌雅成璧心里微微一叹,连贵妃这样心思大条的人都能看懂的事,怎么皇后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懂呢?
贵妃这样的直肠子,都知道爱一个人要顺着他来。
皇后,却一心只想给皇上当额娘!
想起宜修的执拗,她心里便有些烦躁,正巧看见叶澜依从院子里经过,便叫了叶澜依进来。
她对年世兰道:“你给哀家找的这个人,实在是个有趣的,哀家如今有她在身边勾着,那是每天不出去逛一逛,都觉得骨头痒痒。”
年世兰眉眼含笑,认真地道:“如此才好呢,这人想要身子好,还是得多活动,您瞧这小叶子,整日地跑马,走起路来都是风风火火的!臣妾就喜欢她这一身的生气!”
乌雅成璧笑起来:“你这形容,倒是话糙理不糙。”
说话间,竹息捧着一盒子首饰进来,恭敬地捧给了年世兰:“贵妃娘娘,这是太后最近亲自一样样挑选出来的,都是极适合娘娘气质的华贵头面。”
年世兰一眼扫过去,就被那些点翠吸引了目光,忙伸手摸了摸颤巍巍的发钗花枝,满脸惊喜地看向太后:
“太后,这也太漂亮了!不,臣妾的意思是,这些也太贵重了!”
乌雅成璧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柔声道:“你是个好的,哀家心里明白,这些东西,你戴着才最合适。”
她再次揉了揉弘昭的脑袋,便恋恋不舍地示意乳母过来抱孩子,继续对年世兰道:
“哀家看你这样两日打扮得有些素净,你还正年轻,就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才不负了这样好的年岁和时光。”
年世兰眼圈一红:“太后也太偏爱臣妾了。”
乌雅成璧无奈:“只是给你些首饰罢了,哪里就是偏爱了?真是个傻孩子。”
比起年世兰给她孝敬的那些好东西,她今天给年世兰的这些,连个零头都比不上。
她几乎可以笃定,等年世兰回去之后,便又要绞尽脑汁地开始给她准备下一次的礼物了。
也不是为了别的,就只是为了今日她对年世兰的这些“疼爱”。
无论怎么说,这孩子,从进王府开始,就一直对她心存孝敬,是个实诚孩子。
比起宜修……
她这些年来给了宜修多少好东西,帮宜修撑起皇后的颜面,可宜修呢?从未真心为她这个姑母送过什么好东西。
即便宜修送了什么好东西,那么不久之后,她必然就得给宜修善后收尾了。
乌雅成璧想到了宜修,心里就一阵疲倦,对叶澜依道:“哀家要小憩一会儿,你陪着贵妃和七阿哥,去后花园里逛一逛。”
又对年世兰道:“哀家好几天不见昭昭了,今日,你便带着昭昭,陪着哀家用午膳。”
年世兰欢欢喜喜地答应下来:“是!臣妾遵命!”
乌雅成璧被她的笑容所带动,也跟着露出了笑容来,摆摆手叫她们先出去玩儿。
等人走了,她想了想,又对竹息道:“你让人去通知惠嫔,今日贵妃在这儿,叫她明儿来过来。”
竹息眉眼含笑:“太后实在是心疼惠嫔。”
乌雅成璧想起沈眉庄,不由露出温和的笑容来:“惠嫔是个好孩子,只是性子有些倔。
她呀,若是能够趁着这次,有个孩子傍身,日后就算是实在跟皇上相处不来,也算是一辈子都有了依靠了。”
竹息温声应是,服侍她喝了药睡下,便出去安排人去沈眉庄那儿了。
后花园中,叶澜依犹豫了一下,对年世兰道:“昨日,莞嫔娘娘让允公公来告诉奴婢,让奴婢避开皇上。”
她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年世兰瞥了一眼颂芝,颂芝含笑接过弘昭,不动声色地让自己的人都往前凑了凑,将其他人隔开了。
年世兰一边欣赏着后花园里的花朵,一边对叶澜依道:“你没有猜错,莞嫔是在让你避开,你若不想进宫,以后也尽量避开。”
叶澜依肃着脸点了点头:“奴婢一定避开!”
她不想进宫,不为了别的,就只是要跟娘娘她们抢圣宠这一样,就叫她觉得不能忍受。
况且,她远远地见过皇上。
虽然人人都说爬上龙床就能一步登天,可她实在不喜欢他那样的老人。
她也不稀罕他的身份所代表的荣华富贵!
他都能当她祖父了!
年世兰被叶澜依的表情逗笑了,瞥了她一眼:“你这样子,可别叫旁人看见了,虽然你没有九族。
但,能活着就别想着死。”
叶澜依脸颊一红,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她一笑,就从清冷少女变成了清甜少女,看得人心里暖暖的。
年世兰哼笑了一声,指了指弘昭:“记住这小子,等他能骑马了,日后他每年来圆明园,本宫要你亲自盯着他骑马,保护他的安全,保证他的骑术。”
叶澜依顿时觉得压力很大:“可奴婢,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驯马女。”
年世兰毫不在意:“那怎么了?你的骑术,远比皇……比本宫哥哥的许多下属都好,教导昭昭,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