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归墟之眼的异象
越是靠近那传说中的归墟之眼，周遭的天地灵气便越发狂暴紊乱，仿佛一头被惊醒的太古凶兽在无声地咆哮。
蔚蓝的海面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墨黑的深蓝，沉重得令人窒息。巨大的海浪不再是起伏的波峰波谷，而是扭曲成一道道混乱无序、互相冲撞的汹涌水墙。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咸腥味和一种……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后产生的、带着细微噼啪声响的奇异气息。
远方，海天相接之处，一个无比巨大的漩涡缓缓转动，占据了整个视野。那便是归墟之眼！它不像寻常漩涡那样仅仅是海水的流动，更像是一个吞噬一切的巨大漏斗，连光线靠近它都仿佛被扭曲、吸摄入内。漩涡中心深不见底，一片幽暗，偶尔有极其恐怖的、足以撕裂金丹修士肉身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般在其中明灭不定。漩涡上空，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低低地压着，粗壮的雷霆不是从云中劈向海面，而是诡异地从海面抽向云层，或是在漩涡边缘胡乱炸裂，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将昏暗的天空一次次映照得惨白。
“警告！前方空间结构极不稳定！能量读数爆表！物理法则正在失效边缘反复横跳！”林疯狂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车体表面的金属光泽在这片诡异的光线下显得晦暗不明，“这地方简直是个宇宙级的抽水马桶，还是堵了的那种！”
我紧紧抓住坐垫下的固定绑带，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金丹中期的灵压自行运转，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的空间撕扯力和令人心神不宁的压抑感。怀中的那只天机阁罗盘震动得愈发剧烈，表面那些玄奥的符文闪烁着微光，指针顽强地指向漩涡外围的某个特定方向。
“还能撑住吗？”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丹田内的金丹滴溜溜旋转，精纯的灵力流转全身，勉强驱散了些许不适。
“开玩笑！我可是注定要成为海贼王……啊呸，是外卖王的座驾！这点小风浪算什么！”林疯狂嘴上依旧不着调，但行动却异常谨慎。他关闭了噪音较大的飞行模式，六条机械水黾长腿以一种极其精妙的频率滑动，利用海面张力以及自身动力，在狂暴混乱的海浪间寻找着相对稳定的路径，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就是这‘路况’太差了，五星差评！等送完这单，我一定要给天机阁写个万字长评吐槽他们的收货地址设定！”
我们小心翼翼地沿着罗盘指引的方向，绕着那恐怖归墟之眼的外围移动。这里的海水已经不是流动，而是在疯狂地旋转、跳跃、甚至偶尔违背重力地向上倒卷。巨大的冰块（不知从何而来）、断裂的古木、甚至是一些扭曲的金属碎片（疑似某艘倒霉灵舟的残骸）在漩涡巨力的裹挟下，以惊人的速度四处飞射，危险程度不亚于金丹修士的全力一击。
林疯狂将扫描感知开到了最大，六只车灯（他自称是复眼雷达系统）功率全开，艰难地穿透充斥着灵能干扰的迷雾和飞溅的水沫，提前预判并规避着那些致命的漂浮物。车身时不时需要一个剧烈的急转或瞬间的短距爆冲，惊险万分地擦着那些庞然大物掠过。
“左满舵！有大家伙来了！”林疯狂猛地尖叫。
只见侧前方，一座如同小山般的冰山被漩涡巨力猛地抛出水面，裹挟着万钧之势，朝着我们当头砸落！那阴影瞬间笼罩了我们，刺骨的寒意先行而至，几乎要将血液冻结。
“冲不过去！向下！”我厉声喝道。
“得令！潜水模式……虽然没完全解锁，但憋口气还是可以的！”林疯狂大吼一声，六条长腿瞬间收回部分，车身变得更为流线型，动力系统超负荷运转，猛地向下扎去！
轰隆！
冰山几乎是擦着我们的顶棚砸入海中，掀起的巨浪和冲击波将我们狠狠地推向更深更混乱的水流之中。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我半身，林疯狂的车身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外部装甲上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冰层。
“咳咳……呸！”我们艰难地从另一片浪涛中钻出，我吐掉口中的咸涩海水，灵力蒸干身上的水汽。林疯狂则疯狂震动车身，甩掉大部分冰壳，但一些关节处依旧覆盖着白霜，动作似乎比之前滞涩了一丝。
“损伤报告：外部装甲轻微变形，左后侧传动关节冻僵，效率下降5%，能量消耗提升8%。问题不大，就是有点……冷！”他汇报着，声音里带着点电子音般的哆嗦，“这鬼地方的物理攻击还附带冰霜伤害，太赖皮了！”
我拍了拍他的车把（算是肩膀？），“坚持住，罗盘指示的位置很近了。”
又艰难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仿佛穿越了无形的水墙，周遭的狂暴似乎略微平息了一丝——并非真正的平静，而是另一种更令人心悸的秩序。我们仿佛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气流环带，虽然下方依旧是吞噬一切的深渊巨口，但至少漂浮物少了些许。
罗盘的指针在此地近乎笔直地指向下方，微微颤抖着。
“就是这下面？”林疯狂降低高度，贴近那墨黑色的、缓慢但势不可挡旋转着的水墙。从这里往下看，更能感受到归墟之眼的庞大与恐怖，那旋转的水流仿佛通往九幽地狱，让人望而生畏。
“看样子是了。等待交接的人……会在这种地方？”我蹙起眉头，神识尽可能地向四周延伸，但除了混乱的空间之力和水灵之气，几乎感知不到任何生命迹象。
就在我们全神贯注搜寻下方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我们斜上方极高处的浓重雷云之中，几道完全隐匿了气息、与云层融为一体的黑影，正悄然睁开了冰冷的眼睛。他们的目光，同样锁定着这片相对平静的水域，如同最耐心的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