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像融化的金液泼在肩头时，星陨才真正意识到灵虚里的阳光到底有多冷。雷斧的巨斧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火星，与两旁摊位的吆喝声撞在一起。
卖灵药的老汉正用指甲刮着铁皮托盘里的紫色叶片，穿粗布褂子的学徒蹲在地上，给生锈的护腕抹着银光闪闪的膏剂。
“先去‘万宝阁’。” 星陨忽然停步，短刃的反光里映出街角木牌上的烫金大字。那招牌被经年累月的灵气熏得发黑，却在正午的太阳下泛着温润的光，像块被盘透的老玉。
‘万宝阁是自从灵虚出现，经历过兽潮，安定过后新兴起的一股势力，也是被国家承认的第一股势力，也是灵霍时代之后的最早一波的材料市场。
在这个时代想要生存下去，只有过硬的实力，以及后台的我庇护，才能维持下去，不然早被抢完了。
而雷斧刚要应声，鼻腔里突然钻进股铁锈混着沙尘的气息。
三个穿土黄色劲装的汉子正站在阁门口，为首那人的弯刀柄上嵌着粒沙砾状的灵珠，那是用灵气空了的灵珠碾成细小颗粒之后形成的二次加工产物。
笑起来时露出颗金牙：“哟，这不是‘地下老鼠’吗？还真敢揣着宝贝上街。”
赵烈的瞳孔瞬间泛起淡紫。他看见那三人腰间的令牌刻着旋风纹路，幻眸里自动浮起信息 —— 狂沙团队，虽然是小团队，显然是有了不小的名声，因为他们擅长风沙陷阱。
在这个地区早就已经臭名昭着，更让他在意的是，为首金牙的灵气桶边缘泛着暗红，显然刚杀过生。
“让开。” 星陨的指尖在短刃柄上转了半圈，空气里的沙尘都凝在半空片刻。
金牙嗤笑一声，弯刀突然出鞘三寸，带起的气流卷得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飞：“青铜巅峰的灵珠，够你们换副好棺材了。” 话音未落，他身后两人已呈犄角之势散开，手掌按在腰间的灵珠上。
雷斧突然低笑，巨斧猛地往地上一顿。青石板龟裂的瞬间，他胳膊上的伤口突然渗出血珠。
不是因为疼，而是兴奋，兴奋到自己用力过度，导致自己受了伤。“去年被我们打断三根肋骨的账，正好算算。”
“住手！” 万宝阁的朱漆门 “吱呀” 开了道缝，个戴玉扳指的老者拄着拐杖出来，拐杖头的麒麟吞口正对着金牙的咽喉，“阁主有令，大赛前不得私斗。想动手的，去演武场登记。”
金牙的脸僵了僵，最终啐了口唾沫：“破晓？等着在死亡组哭吧。” 三人转身时，星陨注意到他们靴底沾着的暗红粉末，和岩晶熊的血痕颜色极像。
“老规矩，见血的生意抽三成。” 老者引他们进阁时，拐杖在青砖上敲出笃笃声，“不过你们这颗灵珠有点意思。熊类灵珠的土行灵气里，混着丝金行锐劲。”
星陨指尖轻叩柜台。玻璃罩里陈列的灵珠等级分明，从指甲盖大的灰白劣品，到人头大的紫金珍品，每颗都悬浮在淡青色的灵气托上。“是我用‘赋予’的锐劲刺破的。”
老者突然笑了，玉扳指在灵珠上摩挲着：“所以它值市价的一倍半。青铜巅峰本就罕见，带灵技的，可是教坊司的抢手货。” 他掀开柜台下的暗格，里面的玉盒突然震颤起来，“正好有批刚到的凝神散，用冰蚕涎炼的，加快灵气吸收不说，还能……”
“我要那个。” 星陨突然指向角落的铁皮箱。里面堆着些废弃的灵铁碎片，其中一块月牙形的断面泛着淡蓝，像凝结的闪电。
“话说你们在哪里搞到这个的，能导电的玩意这时候可不多见啊。”
雷斧眼睛一亮：“这是灵材！比普通灵铁硬三倍的同时还能导灵气 ，还可以让”
星陨看了看雷斧示意他不要说话。
“外加十斤凝神散，再帮我把这个融了。” 星陨从怀里掏出块焦黑的东西，是岩晶熊掌心里没消化完的兽骨，在拿出来的瞬间给附加了硬化的效果，灵兽的骨头何尝不是一种灵材呢。
老者的玉扳指顿了顿：“你想在斧刃上加灵材？” 他突然凑近，拐杖头的麒麟眼亮了亮，“我怎么没有想到，你真是个天才，哈哈哈，没想到当了一辈子的铁匠，如今还能重新让我燃起对铁匠的热爱。自从灵虚开启我就被安排在了这里。”
星陨看着老者激动的模样没回答，只是把灵珠推了过去。
傍晚的铁匠铺里，火星像金色的雨落在地上。
雷斧的巨斧被架在熔炉上，星陨正将雷纹铁的碎片一点点按在斧刃缺口处。
淡蓝的铁水遇上他指尖渗出的灵气，突然 “噼啪” 炸开，在斧面凝成道闪电状的纹路。
“赵烈呢？” 雷斧突然问。
炉火光里，他胳膊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是星陨帮助他进行加速愈合的痕迹。
星陨往灶膛里添了捆干透的荆棘枝，噼啪炸开的火星溅在青砖上。
“得去查一查雷纹爆熊的事。” 他掰断截枯藤，指节碾过粗糙的纤维时渗出金芒，“狂沙那伙人靴底的碎屑，不止是雷纹爆熊的血，可能之前他们也遇到过，我们给截胡了。”
雷斧突然单膝跪地，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地面残留的粉末，斧柄无意识地磕在冻土上发出闷响：“不对劲...” 他指尖捻起些许灰扑扑的碎屑，在灵虚特有的幽蓝光晕下，粉末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经常处理兽尸的经验让他瞳孔骤缩。
正常熊血风干后该是凝结的暗红，唯有混入腐毒草汁液才会呈现这种灰败色泽。
寒风掠过空荡荡的猎场，他猛地抬头望向四周起伏的冰原，只有呼啸的风声回应着心底愈发强烈的不安：有人竟在灵虚内动了手脚。
“怪就怪在，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熔炉的嗡鸣突然变调，星陨连忙将兽骨按进铁水。
焦黑的骨头遇上高温，竟渗出丝丝金芒，与雷纹铁的淡蓝电光缠成螺旋。
“老东西说大赛前不让私斗，偏有人想在大赛前搞事。”
他忽然冷笑，指尖在斧刃上一抹，刚凝结的雷纹竟活过来似的震颤，“赵烈的幻眸能看穿伪装，让他盯着狂沙的落脚点。
铁匠铺的木窗突然被风撞得吱呀响。
雷斧扭头时，正看见老者端着凝神散进来，玉扳指在烛火下泛着油光。
“融好了。” 老者把瓷碗往柜台上一放，碗沿的冰纹突然腾起白雾，“这骨头，坚硬的很特别，寻常兽骨经不住雷纹铁的高温，怪了，怪了。”
星陨没接话，只是将凝好的斧刃拎起来。
月光从窗缝钻进来，照得斧面的雷纹像活过来的银蛇，每道纹路里都流转着淡蓝电光。“试试。” 他把巨斧抛给雷斧，后者接住时闷哼一声，斧柄上的老茧突然被灵气灼得发红。
雷斧暴喝一声，手中巨斧裹挟着雷霆之势，重重劈向墙角的铁砧。
刹那间，火星迸射如流萤，斧刃之上电光游走，宛如蛟龙出渊。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铁砧上赫然出现一道半尺长的浅沟，“这威力！我只能说牛逼，这可太牛逼了，这个玩意太太太正了。”
老者突然咳嗽起来，拐杖在地上敲得急促：“你们破晓小队这次进死亡组，狂沙肯定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