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翊白扶起梁奇，低沉的声音在阴冷的牢房中格外清晰：“任琼行事缜密，单凭一个刀疤的线索还不足以定罪。你可还记得，那两名死士身上还有什么特征？”
梁奇凝神思索，忽然眼前一亮：“其中一人的左耳后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约莫寸许长。那日他们在府中搬运文书时，我曾无意中瞥见。”
“月牙形疤痕...”墨翊白若有所思，“这倒是个独特的标记。你可还记得，任七身上可有此特征？”
梁奇摇头：“任七向来深居简出，我从未与他近距离接触过。”
墨翊白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这是本王从京兆尹处得到的验尸记录，上面记载两名死士身上确实都有月牙形疤痕。但奇怪的是，记录显示这两具尸体都已经严重腐烂，面目难辨。”
“这不可能！”梁奇激动地说，“他们前日才潜入我府中，怎会这么快就腐烂？除非...除非那根本不是同一批人！”
“正是如此。”墨翊白目光锐利，“任琼定是偷梁换柱，将真正的死士藏了起来。若能找到那两名活着的死士，就能证明你的清白。”
就在这时，牢门外传来三声轻微的叩击声。墨翊白神色一凛，低声道：“有人来了。记住，在找到确凿证据前，切莫打草惊蛇。”
他迅速披上斗篷，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牢房外的黑暗中。
任府书房内，任琼正仔细端详着一幅新得的名画，任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公子，翊王方才去了天牢。”任七低声道。
任琼手中的画笔微微一顿：“哦？待了多久？”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我们的人不敢靠得太近，不知他们谈了些什么。”
任琼放下画笔，冷笑道：“看来我们的翊王殿下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两具替代的尸体安排得如何了？”
“已经处理妥当，保证查不出任何破绽。只是...”任七迟疑道，“翊王似乎对那月牙疤痕很感兴趣，今早特意询问了仵作。”
任琼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月牙疤痕？梁奇倒是观察得仔细。”他踱步到窗前，“既然如此，就让这个线索彻底消失。你去处理掉那两名死士，记住，要做得干净利落。”
“是。”任七躬身领命，却又忍不住问道，“若是翊王追查起来...”
“追查？”任琼轻笑一声，“等他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两具无法辨认的尸体了。况且...”他转身从书案下取出一枚令牌，“这是从梁奇府上搜出的死士调令，上面盖着他的私印。你说，一个豢养死士的朝廷命官，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任七会意地点头：“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深夜的京郊乱葬岗，两个黑影正在匆忙挖掘坟冢。
“快点，必须在寅时前处理完。”任七低声催促，手中的铁锹不停挥舞。
突然，四周亮起无数火把，将整个乱葬岗照得如同白昼。墨翊白一身玄色劲装，从暗处缓缓走出：“任侍卫深夜来此，是要为谁送葬？”
任七脸色骤变，但很快恢复镇定：“回禀王爷，属下奉任大人之命，来处理两个染疫而亡的家奴。”
“哦？”墨翊白挑眉，“任大人真是体恤下人，连家奴的后事都要劳烦贴身侍卫亲自处理。”他示意随从上前查看。
任七下意识地挡在坟前：“王爷，尸体已经腐烂，恐污了您的眼...”
“无妨。”墨翊白淡淡道，“本王征战沙场时，什么场面没见过。”他亲自上前，示意随从掀开草席。
草席下是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但左耳后的月牙疤痕却依稀可辨。
任七暗暗松了口气，却听墨翊白忽然道：“这疤痕...似乎太过规整了。任侍卫可知道，真正的刀疤会随着年月逐渐淡化，而不会如此清晰。”
任七强作镇定：“属下不懂这些...”
“不懂？”墨翊白突然出手，一把撕开任七的衣袖，露出他右手虎口处的刀疤，“那任侍卫可否解释一下，你手上的这道疤痕，与梁大人描述的死士特征为何如此相似？”
任七脸色煞白，还未来得及反应，墨翊白的随从已经制住了他。
“带回去。”墨翊白冷声道，又转向那两具尸体，“把这两具尸体也带回王府，请太医署最好的仵作重新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