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
司马弘云几乎是吼出来的，唾沫不可避免地溅到了顾渊的脸颊上，
“穷尽一生，从觉醒熬到死，精神力都枯竭了，可能还在初阶三级！他们拼尽全力，能稳定预知个一秒的未来片段，那都是烧高香了！那都够他们在一些任务里保命，被当成战略资源保护起来了！”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把肺里的空气都吼出来，眼神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烈焰：
“你知不知道？！我知道的、公开资料里有记载的、活着的、最强的‘预知’大佬是谁？！是沁洲战略预警总局的首席顾问，欧阳拓海！他老人家！中阶三级！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能在足够准备下，稳定预知并解析未来一天内可能发生的重大危机走向！就这，已经是站在人类‘预知’能力巅峰的存在了！是国宝！”
司马弘云揪着顾渊衣领的手又晃了晃，脸几乎要贴上去，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气息和震撼力：
“而欧阳顾问，今年已经一百三十七岁高龄了！是靠着最顶级的生命维持科技和最稀有的精神力温养药剂才撑着的！
他老人家觉醒‘预知’已经超过一百二十年！一百二十年啊！才走到中阶三级！”
他死死盯着顾渊那双在镜片后显得有些无辜和茫然的眼睛，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你！顾渊！觉醒刚！一！星！期！就能稳定捕捉未来两秒的模糊信息！你跟我说这‘没用’？！你跟我说你‘配不上’？！你跟我说这是‘浪费’？！”
司马弘云的怒吼如同实质，在废弃工厂的钢铁骨架间碰撞回荡。
他揪着顾渊衣领的手因为过于激动而微微颤抖，那张因为雷系异能反噬还有些发红的脸此刻涨得更红，额角甚至隐隐有青筋跳动。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他声音嘶哑，却依旧洪亮，
“这意味着你起步就是别人一辈子可能都达不到的终点！意味着你的天赋潜力，可能……不，是极有可能，超越那位活化石般的欧阳顾问！意味着你只要不半路夭折，好好活着，好好开发，未来你就是行走的战略预警系统！是能改写局部战役甚至国家命运的关键人物！
两秒？！两秒在高阶战场，足够任何一个异能者锁定并击毙三个目标！足够一个战术大师完成一次完美的战场欺骗！足够一支精锐小队从绝杀陷阱中全身而退！你懂不懂？！”
顾渊被吼得有些发懵，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神复杂无比。
他确实预知到了司马弘云会冲过来揪他领子，也模糊地“感觉”到对方会非常激动，但这充满了震撼性事实的怒吼，还是超出了他“两秒毛玻璃”所能捕捉的细节范畴。
他能感觉到衣领勒紧脖子的不适，能闻到对方因激动而灼热的呼吸，能清晰地看到司马弘云眼中那几乎要喷出来的、混合着嫉妒、愤怒和一种“暴殄天物”的极致痛心的火焰。
这份情绪的冲击力，远比那模糊的两秒未来要强烈得多。
“我……”顾渊张了张嘴，试图辩解或解释自己那种“看得见却看不清、抓不住”的无力感，但声音在司马弘云强大的气场下显得微弱。
“你什么你！”司马弘云粗暴地打断，他猛地松开顾渊的衣领，用力之大让顾渊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幸好被后面冰冷的混凝土柱子挡住。
司马弘云指着顾渊，手指因为激动还在颤抖，“收起你那副‘我好菜’的表情！顾渊，我告诉你，你这根本就不是抱怨，是赤裸裸的炫耀！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是拿着金饭碗要饭还嫌碗重！”
“你知道我们有多羡慕你吗？！你知道夜辰宇为了精准瞬移一个固定坐标，反复练习到精神力透支呕吐吗？！
你知道陈墨深为了维持那半透明状态，精神高度集中到脸色发白冒冷汗吗？！
你知道我为了不让雷球炸自己手上，承受了多少次电击麻痹吗？！”
他越说越气，仿佛要把这一周训练积累的所有挫败和不甘都倾泻出来：“我们都在跟自己的异能搏斗，在痛苦中摸索前进！而你！你起点就在半山腰！还在那矫情地说‘山脚下风景不好’！你……你要气死我了！”
司马弘云气得原地转了个圈，无处发泄，最后狠狠一拳砸在旁边一根锈蚀的金属管道上。
“哐！”一声闷响，管道剧烈震动，簌簌落下大片铁锈。
“啊！！疼疼疼！”
他手上的雷光不受控制地一闪而逝，在管道上留下一个焦黑的拳印，同时自己也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甩着手直跳脚。
夜辰宇不知何时已经从水泥墩上跳了下来，走到两人附近。
他脸上的震惊已经褪去，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但眼神深处依旧残留着对顾渊那“凡尔赛”发言的余悸。
他扶了扶自己并不存在的眼镜，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弘云虽然激动了点，但话糙理不糙。顾渊，你的认知出现了严重的偏差，‘预知’两秒，在你觉醒仅仅一周的现在，这绝非弱小，而是……惊世骇俗。”
他看向顾渊，目光锐利：“你所谓的‘模糊’和‘笼统’，是能力初期未经系统训练和强化的必然现象。关键在于，你‘能’捕捉到两秒这个时间尺度，这本身就是天赋的明证。精神力感知的广度、对时间线扰动的敏感性、灵魂承载未来信息负荷的阈值……这些都是决定‘预知’能力上限的核心要素。
而你，在一周内，就在这些核心要素上展现出了令人恐怖的潜力值。你现在需要做的，不是妄自菲薄。”
夜辰宇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说实话，我甚至有点期待，当你真正掌握这份力量时，会达到何种高度，两秒……呵，或许只是你能力的冰山一角。”
陈墨深也走了过来，他脸上的疲惫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既有对顾渊天赋的震撼，也有对司马弘云那番话的认同，更有一丝对自己能力的重新审视。
他看着顾渊，语气真诚：“顾渊，弘云和辰宇说得对。我们都在起点挣扎，而你，已经站在了前面。别被那‘两秒’的表象迷惑了，它的价值，远超你的想象。你的‘预知’，不是‘没用’，或者说，你还没意识到该怎么用。”
他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胸口，那里似乎又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感。
顾渊靠在冰冷的柱子上，听着室友们的话，看着司马弘云那气得通红又带着点委屈的脸，看着夜辰宇眼中那份严肃的期许，看着陈墨深真诚的劝慰。
他慢慢地扶正了自己的眼镜，镜片后的迷茫和失落并未完全消散。
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喃喃道：“所以……我不仅不是废物，反而可能是个……天才？”
陈墨深:……
司马弘云:……
夜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