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和杰西卡的电话，张夏推开了卫生间的隔音门。瞬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浪轰炸在耳边，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香水味、酒精挥发的味道。
“啧……”张夏不适的掏了掏耳朵。这隔音效果做得也太好了点。他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些不太正经的联想：这么好的隔音，放在夜店的卫生间，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下午，为了撬开周铎愚钝的记忆，张夏半开玩笑地提议去喝几杯。出乎意料的是，一向和他不对付的陈默，竟然也同意了，并且主动的联系了地方，就是眼前这家名为“霓虹秘境”的顶级夜店。
这里确实称得上“秘境”。巨大的空间被切割成多个层次分明的区域，中央舞池上方是层层叠叠的激光矩阵，随着音乐变幻出炫目的光流。卡座区用深色的天鹅绒帘子半隔开，私密而奢华。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周铎，在刚进来时也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感叹天临市居然藏着这么个不输北上广的销金窟。
刚坐下，还没等他喘口气，两位妆容精致、穿着性感时尚的年轻女孩翩然而至，一左一右，自然的坐在了他身边。她们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一个拿起桌上的黑桃A香槟，动作优雅地为他倒酒，另一个则拿起果盘里的精致小叉，叉起一块哈密瓜递到他嘴边。
“什么情况？”张夏身体瞬间绷紧，后背下意识地贴紧了沙发靠背，目光警惕的扫过两人，“先说好，我可没钱请你们。”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联想到某些夜店经典的“酒托”套路：美女陪你喝，账单天上来。
“是我安排的。”一旁的陈默突然开口，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那笑容落在张夏眼里，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昨天到今天，多有得罪，我为我的无知向你道歉。”她语气平淡，却拿起桌上的一瓶科罗娜，仰头一口气灌了下去，动作干脆利落。
“客气了，应该的。”张夏一时摸不清她的路数，只能含糊应着，接过身边美女倒好的酒，同样一口闷了下去。
“哇，哥哥好棒哦，酒量真好！”左边的女孩立刻鼓掌，声音甜腻，身体又往张夏这边凑近了些，淡淡的香水味萦绕过来。
“哥哥一看就是爽快人呢！”右边的女孩也赶紧又给他满上香槟杯，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手背。
“你慢点喝，”周铎凑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溜溜，“这酒后劲可大了，你别跟她学，她喝的那是啤酒……而且这丫头是青岛人，从小在啤酒里泡大的，人称‘崂山不倒翁’。”
他瞥了一眼那两个殷勤的美女，语气更酸了，“别被人家小姑娘夸你两句就飘了。一会儿喝趴了我可不会背你。”
张夏看着周铎那副羡慕又强装不屑的样子，瞬间了然。这家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啊。
“要不分你一个？”他故意挑眉问道。
“好啊好啊！”周铎眼睛瞬间亮了，但随即想起什么，又故作矜持地咳嗽一声，挺直腰板，“那什么……两位美女怎么称呼，认识一下？”
“我叫小颖，颖是聪颖的颖。”左边的女孩甜甜一笑，眼波流转。
“我叫子薇，子时出生的子，蔷薇的薇。”右边的女孩声音温柔。
“噗……”张夏刚咬了一口哈密瓜，差点没呛着。好家伙，这怎么还有个格格？
“那什么，就你了，”张夏忍着笑，指了指子薇，对周铎说，“你灌他去吧，他就喜欢格格，上大学时一部《甄嬛传》看了3遍，台词都能背下来。”
“你就坐这好好陪张哥喝吧。”陈默的声音插了进来，目光冷冷的扫向周铎，“你好歹是个公众人物，注意点形象。尤其是这两天画丢了正在风口上，很多记者估计都认识你。别再让人拍了发网上，标题我都替你想好了：‘新锐画家夜店左拥右抱，失窃画作下落成谜。’”
“行吧……”周铎瞬间蔫了，悻悻的缩回沙发，一脸的生无可恋，“要命的艺术家……还得自己倒酒。”
他认命地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咕咚灌了一大口。
“我给你倒也行。”陈默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用了不用了！”周铎连连摆手，低声对张夏抱怨，“倒霉吧，连喝个酒都提心吊胆。”
张夏看着陈默那副明明在意却强装冷漠的样子，又看看周铎这后知后觉的傻样，若有所思。“你难道不觉得她对你……”
“什么？”周铎一脸茫然。
张夏瞥了一眼陈默瞬间冷下来的侧脸，把后半句“占有欲挺强的”咽了回去：“算了没什么。”
“咳。”陈默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紧贴着张夏的小颖，眼神里带着无声的暗示。
小颖立刻心领神会，脸上笑容更甜，几乎半个身子都依偎过去，一手自然的环住张夏的胳膊，声音带着撒娇的鼻音：“哥哥，再喝一杯吧？你长得这么帅，酒量也一定深不可测呢。”
子薇也立刻跟上攻势，端起张夏的酒杯，身体微微前倾，领口风光若隐若现：“就是呀哥哥，让我来喂你吧。”
张夏瞬间明白了陈默的意图。这是想用美人计灌醉他，看他出洋相，报白天被他怼得哑口无言的仇？他轻轻接过子薇递来的酒杯，脸上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光喝酒多没意思？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输了再喝，这样才公平。”
陈默眼睛一亮，这正是她想要的！让张夏在游戏里出丑，比单纯灌醉他解气多了。
“好啊，玩什么？”她立刻接口。
“就最简单的，真心话大冒险，用骰子玩吹牛，赢的人决定惩罚内容，其他人喝酒。被惩罚的人要是做不到，需要喝一整瓶。”张夏提议，拿起桌上的骰盅晃了晃，“怎么样？公平公正。”
“好！”陈默毫不犹豫地同意，信心满满。周铎也来了兴致，子薇和小颖自然笑着附和。
游戏开始。陈默一开始还带着看好戏的心态，想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张夏这次肯定要栽。谁知道几轮下来，她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这家伙好像有点什么技术手法，骰盅在他手中翻飞，落定时总能精准地控制点数，不仅如此，他的心理战更是玩得出神入化。他总能敏锐的捕捉到对手眼神的闪烁、和说话时犹豫的语气，判断出对方是在吹牛还是真有大牌。几轮下来，他竟然一直是赢家！
更让陈默抓狂的是，张夏的问题总能精准的戳中她一些无关紧要，但说出来极其破坏她精英人设的小秘密：
“真心话：学生时代为暗恋对象做过最傻的一件事是什么？”张夏笑眯眯的看着陈默。
陈默脸一黑。她能说高中时偷偷给篮球队长织过一条歪歪扭扭的围巾，结果人家转手就送给了校花吗？太丢人了！她咬咬牙，拿起一瓶一饮而尽。
“大冒险：模仿一种幼龄动物的叫声，要惟妙惟肖，让大家猜出来。”张夏再次看向陈默。
陈默脸都绿了，让她这个在谈判桌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学猫叫？她深吸一口气，再次端起一瓶酒。
“真心话：第一次收到情书是什么时候？什么反应？”
“张夏，你故意的吧！”陈默脸颊绯红，带着明显的醉意和恼羞成怒，又灌下一瓶酒，感觉喉咙火辣辣的。“为什么你赢了总是问我？”
她瞪着张夏，眼神如果能杀人，张夏已经千疮百孔了。
“那我问谁？”张夏一脸无辜的摊手，指了指旁边幸灾乐祸的周铎，“这货的糗事我比他记得都清楚。问他第一次逃课翻墙摔了个狗吃屎？还是问他第一次失恋喝多了抱着宿舍马桶唱《单身情歌》？”
他又指了指小颖和子薇：“问这两位美女？也不合适吧？我跟她们又不熟。她们说了什么秘密我也get不到点，除非……问些下三路的问题，那也太不尊重人了，我可不是那种人。”
“没关系啊，哥哥。”小颖此时喝得也是面色潮红，眼神迷离，胆子更大了。她整个人几乎贴到张夏身上，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呢喃，温热的气息带着酒香喷在他耳廓上，“我你可以随便问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哦……比如，那个的颜色也可以哦……”
她的手指若有似无的在他胸口画了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