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几个月而已,楚延就被家中婆母打了不知多少回,更是不知多少回带着伤偷跑回娘家。
他成亲后的日子过得可谓是艰难至极,自从他进门后,既要每天天不亮的起床帮着婆母做豆腐,又要洗衣做饭照顾一对年幼的小叔子。
时间久了,他婆母便将许多事情都交给他来做,自己倒是躲起清闲来,就连卖豆腐的活都推到了楚延身上。
楚延在家里时哪干过什么活呀,很多活做的都不是很好,没少因此挨婆母的臭骂,他不过是委屈回了两次嘴,便被告到薛光晨面前去,换回来的就是母子俩合起伙来的拳打脚踢。
而薛光晨把人娶进门不过新鲜了几天,后面便不怎么把他当回事儿了,只扔他在家里帮着母亲干活,自己又出去逍遥快活去了。
楚延终于看清了薛光晨的嘴脸,可惜为时已晚,他不仅嫁进了薛家,连带着嫁妆也都被薛光晨骗到手里挥霍完了。
别说什么要扩大豆腐坊了,一家人能吃上饱饭就不错了,而且一天到晚的,顿顿都是吃豆腐,连买菜买肉的钱都没有。
即使这样,他也忍了,努力学着干活学做豆腐,好得婆母欢心,好让薛光晨念着自己的好,不要再往外跑去鬼混了。
可是别管他多么努力,始终都换不来婆母的一句夸赞,但凡有一点不对,对他非打即骂,有时连饭都不给吃。
他第一回因为受不了委屈跑回娘家时,老楚家人都气坏了,他爹当时就带着人去了薛家找人算账。
可是去了连薛光晨的影子都没找见,找薛母评理时,反倒被她给贬损了一顿,埋怨他们家没把哥儿培养好,真是干啥啥不行,还娇滴滴的难伺候。
她打人反倒有理了,楚延他爹想动手砸了她家豆腐坊,人家反而不怕,直嚷嚷是他楚延上赶着嫁他们家的,一个还没成亲就跟男人睡到一起的哥儿,他们还不稀罕呢。
要是不服自己管教,那就休了他便是,看他以后还能不能嫁的出去。
这话一出简直就是往楚家人心窝子上戳,要不是为了顾全楚家的名声,守住楚延的清白,他们也不会委曲求全的答应这门亲事,薛家倒好,把人骗到手了,转头就翻脸不认账了,说的好像是他们家楚延为了嫁进薛家才不择手段做了那没脸的事儿似的。
他们后来也弄明白了,楚延那晚之所以干了出格的事儿,大概就是被薛光晨给下药坑了,只不过反应过来有啥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楚延还满心愿意,再计较有啥意义。
而楚延一听要休了他当时就怂了,哭着求他爹别生气,他以后好好学着干活就是了。
这一趟也因此不了了之,只不过这一回的不计较,反倒让薛家母子更加有恃无恐,对他打得更狠骂的也更加难听了。
楚延又咬牙忍了几天,可是实在是受不了了,又开始往家跑,哭着喊着要爹娘帮他撑腰。
到底是自己家里宠了多年的哥儿,有一回连楚老汉都跟着去了薛家,那回薛光晨恰好在家,见了楚家人,人家直接从里屋拉出一个漂亮哥儿来,说是他的相好的,楚延若是不想跟他过了,大可拿了休书回娘家去,他反正不愁没媳妇儿娶。
楚老汉气得半死,当时就要带楚延回去,哪料楚延见了那个哥儿,危机感顿时来了,说啥也不跟着楚家人走,反而跑去薛光晨身边求着他别休了自己,也别答应去那个哥儿进门,他留下来好好过日子就是。
薛光晨见了,这才满意的让那个哥儿走了,更是得意的跟楚家人示威说,不是他困着楚延不让走,而是楚延根本就离不开他。
楚老汉见楚延如此卑微,恨不得上去给他两巴掌,薛家人都这副嘴脸了,怎么偏就非他不可了。
可是楚延却鬼迷心窍了似的,宁可留下来继续受苦受累挨打挨骂也不会给别的哥儿腾地方。
见说他不动,楚家人只得收手而归,再回去都不愿意再提楚延的事了。
几次三番的下了楚家的脸面,薛家更加认为已经思思拿捏住了楚延,对他更加不珍惜,非打即骂,不出几个月就将人给磋磨得没了精气神。
有一晚,薛光晨因为输了钱,心情不好,回来就拿楚延当撒气桶,摁在床上一番虐待,险些一把将人给掐死。
事后,楚延看着伤痕累累的自己,委屈至极,没忍住又开始往家里跑,可是再回去时,他发现家里人的态度变了。
除了他娘会一边给他的伤口上药,一边心疼的掉眼泪,其他人见了他要么置之不理,要么唉声叹气,没人愿意再跑去替他撑腰出头了。
楚老汉更是恨铁不成钢,连见都不愿意见他一面,只让二房的给他吃顿饱饭,赶紧给送回薛家去,免得叫人家找上门来闹的不好看。
楚延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的一番作为,彻底将家里人的心给伤透了,哪怕他被薛光晨给打死,也不会有人管他了。
想明白这点后,他后悔不已,可是路是他自己选的,就算是一条死路,他也得咬牙走到头。
何况不久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为了他腹中的孩子,他必须要回到薛家去,万一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薛光晨能浪子回头好好的跟他过日子呢!
楚延是哭着回来的,却是笑着离开的。
楚家人目送他离开时都是一言难尽的神色,想不明白那么好的一个哥儿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个田地。
而楚延一心想着用孩子来换回薛光晨的良知,挽回他的心,只不过他想的还是简单了。
当他欣喜的将自己有孕的消息说出来后,他婆母的脸色难看极了,唉声叹气的抱怨说,家里已经债台高筑了,哪里还能再多养一张嘴了。
而薛光晨的态度更是让他心寒,他非但没有任何喜悦之情,反而还怪他怀的不是时候。
家中尚有两个幼弟要抚养,再生一个不就是平添累赘么!
可是已经怀上了,要他怎么办,只能生下来再说了。
然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薛家母子已经有了打算,一个拼命的给他安排活干,累得他连腰都直不起来,一个有事没事就狠狠的折腾他,不出数日,那个给楚延带来一丝希望的孩子就这么被磋磨掉了。
在他难过得伤心欲绝时,婆母拉着他的手笑的开心:“延哥儿,你二弟三弟还小,你把他们拉扯大了也就有经验了,到时候再要孩子也不迟嘛!”
楚延没说话,只是在晚上的豆汁里偷放了一包耗子药,他要拉着薛家人给他的孩子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