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了一天，刚才还跟太子在礼部吵一架，看来大老黑也没打算让东宫怎么着。
既然昨天王府并未着火，不如就此作罢。
算是给皇帝老子一个面子。
如是想到的朱祁钰便打算假装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但李贤可不同，在江南时，他是被胡濙说服的。
胡濙回杭州之前，又是于谦将其说服。
也就是说，李贤能投入宣王府怀抱，于谦有很大功劳。
“殿下您不能在这事儿上计较，于谦会站出来替您了了此事。”
这话让朱祁钰有点摸不清路数，于师傅没怎么帮过我啊？
特别是牵扯上东宫，宁愿当哑巴，也不愿站出来替学生讲两句。
“还是算了吧~于师傅平时挺忙，让他出来跟太子对着干，本王估计，师傅不太愿...”
话没说完，李贤就将他的话打断。
“殿下以为于尚书从未帮衬过您？”
对此，朱祁钰很有信心地点头，而且还非常用力。
见状，李贤并未急着解释，而是问了几个问题。
“殿下可知为何宣王府能在东宫有胡濙与下官情况下，仍旧能如鱼得水。”
“虽说有时会陷入短暂危机，每逢到了节骨眼，却又能及时脱身？”
先是摇了摇头，朱祁钰这才用不太确定地口吻回答这个问题。
“虽说王佐、张辅、高谷等人比不上李尚书与胡老，但宣王府没做过亏心事。且都站在道德与律法制高点...”
经过李贤一番解释，朱祁钰这才明白。
原来，于谦在暗中帮忙。
若在明面之上替朱祁钰说话、办事、以及出谋划策。那么，陈王朱祁钰不可能被改封为宣王。
更有可能会被逐出京师。
这些年里，正是因为有于谦在暗中帮衬宣王府，宣德皇帝这才会有改立太子的想法。
也正因为宣德皇帝有了这个想法，于谦便要慢慢地浮出水面。
那可是于谦啊，三朝老臣啊。
宣德皇帝不是忌惮于谦，而是替东宫忌惮。
若于谦在早年时，不管明里暗里都在替宣王府说话办事。
宣德皇帝还敢用于谦吗？
现在时候快到了，估摸着于谦也快要站出来。
所以，现在将太子派人前去宣王府纵火一事闹去太和殿，要把这事闹大。
就算没有实质性证据，但可以将太子名声搞臭。
谁都知晓，宣王去山西时险些遇害，这事儿就是太子干的。
宣德皇帝能给太子擦一次屁股，并不能代表每次都擦得很干净。
证据~现在最关键的是证据。
“证据呢？总不能平白无故地诬陷太子吧？”两手一摊，朱祁钰觉着这事儿有盼头，只是需要证据。
哪怕一点儿也行。
“证据？下官就是最好的证据~”
李贤将身子站得笔直，双眼射出无所畏惧的眼神。
“不可，万一陛下...”
“陛下已经知道下官倒向您，后日早朝时，下官主动站出来...”
李贤刚交待好，就见太子气冲冲地走进来。
“宣王可真有能耐，居然能跟李尚书斗嘴？”
作为东宫头号嘴炮，太子自认为没人能在李贤嘴下撑过一盏茶。
“回太子殿下，下官已经告知宣王爷，江南那边儿，就当您打发要饭~”
朱祁钰也极力配合着李贤，重重将衣袖一甩。
“哼！大哥，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
早朝...
众人给皇帝行过大礼后，众臣便展开今日要讨论话题。
余士悦跟黎澄去山西，估计也刚到没两天，就算当天要送消息回京师，再怎么着也得过两天才能到。
所以，今日宣王府主题只有一个。
配合李贤，搞臭太子。
当然，能将太子拖下位子，再好不过。
“启奏陛下，臣礼部尚书要当众弹劾一人~”
站出班列，李贤朝御座上的皇帝叩首道。
东宫党羽纷纷笑看宣王府一众人等，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听李贤大声念起弹劾奏章上的内容。
“太子无心德，贪墨山西赈灾银，勾连当地士绅侵吞军屯。臣往江南，又知其为于江南营生，耗巨资自京师运银至杭州计一百七十余万两。后趁宣王大婚之日，遣人纵火焚宣王府。幸得东厂查觉，方免一场灾。”
“非但如此，宣王尝赴山西，险遇不测，与太子难脱干系。太子既贪且秽，复欲杀弟，此种人不可为储君。臣，叩请陛下更择储君人选。”
整个太和殿瞬间陷入安静，而东宫党则是彻底傻眼了~
李贤不是咱们这伙的吗？怎么还弹劾太子呢？还让陛下废太子改立宣王？
难道，这又是李贤的一出计？
就在东宫党还在思考之际，于谦也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宣王大婚之日。臣确实在后门发现有东宫侍卫鬼鬼祟祟，好像被金大总管给全部带走。”
“要不，您让金大总管来殿前问问？”
于谦这话直接将宣德皇帝逼进死胡同，明明打算在两个儿子身上吸血。
没想到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而且，宣德皇帝还很恼怒。
虽然有心废太子，但这只是想，还没有确定要不要废除。
虽然太子平时很荒唐，可太子好歹也是孙氏生的。
总之就是一句话，宣德皇帝这时候有点舍不得。
“祁镇是长子，按照祖制，朕不能废其太子之位。”
见状，太子也赶紧站出来替自己辩解。
“李贤，你胡说。孤何时派人去宣王府纵过火？”
对此，李贤也有话说。
“的确，宣王大婚当天是没着火。但太子殿下都派了哪些人去，下官可是一清二楚，需下官给您将这些人的名字都叫出来吗？”
宣德皇帝直呼不好，因为这些人现在都是死人。
死人不会说话，但他们是怎么死的，那就要好好聊聊。
“东宫侍卫长陈默、东宫侍卫龚一责、黄刚...”李贤一共念出七八个人名。
之所以会记得这么清，那是因为人是他李贤亲自挑选的。
现在，宣王府这边大吵大闹着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质。
但皇帝跟太子可清楚得很，现在哪还能将这些人给带来朝堂。
除非招他们的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