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穆迪说，“但时机太巧了，波特当时的反应也太冷静了。而且别忘了，波特和马尔福去年就开始布局。他们有计划，很长的计划。邓布利多的死在这个计划里是什么位置？是意外，还是……必要的一步？”
卢平倒吸一口冷气，“阿拉斯托，你在暗示哈利策划了邓布利多的谋杀？”
“我在暗示我们需要知道真相。”穆迪说，“如果邓布利多的死是计划的一部分，那意味着波特和马尔福的野心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如果那是真的，我们需要决定怎么应对。”
长久的沉默。
挂钟的滴答声显得格外响亮。
“我同意。”迪歌忽然说，声音很小，但坚定，“我们需要知道。不是为了指责，是为了……准备。”
多吉缓缓点头，“阿不思相信那个男孩。但如果那个男孩走上了另一条路……我们必须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天狼星身上。
他站在那里，手撑在桌面上，低着头，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许久，他才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好。”他说，“我会问他，在马尔福庄园。”
“小天狼星——”卢平想说什么。
“不。”小天狼星抬起头，“如果他要彻底划清界限，如果他要选择那条路，那就让他在自己的地盘上，亲口告诉我。我要看到他的眼睛，我要看到他说那些话时的表情。我要……我要彻底死心。”
穆迪看着他，许久，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安排。但必须有防护措施。我会给你一个紧急门钥匙，握在手心里，一旦有危险立刻触发。莱姆斯和我在庄园外接应，保持通信。”
“马尔福不会允许你们靠近庄园。”小天狼星说。
“我们不靠近。”穆迪说，“只要在幻影移形范围内就行。迪歌，你能弄到马尔福庄园周边的地图吗？标注出防护魔法的薄弱点？”
迪歌点头，“我可以试试。”
“那就去做。”穆迪站起来，他的木腿敲击地板，“多吉，你负责联络剩下还愿意站在我们这边的人，告诉他们暂时保持静默，收集情报，但不要行动。莱姆斯，你和我一起制定撤离方案——如果这次见面是陷阱，如果魔法部开始大规模抓捕，我们需要确保至少一部分人能撤到安全屋。”
“那你呢，阿拉斯托？”卢平问。
“我要去一趟霍格沃茨。”穆迪说，魔眼转动，“和米勒娃谈谈。她还在那里，还在教课。我需要知道学校内部的情况，还有……波特和马尔福在学生中的影响力。”
“太危险了。”卢平说，“万一……”
“危险是工作的一部分。”穆迪粗声说，“我们会小心。”
会议结束了，但没人离开厨房。
迪歌和多吉低声讨论着地图的事，穆迪在羊皮纸上快速写着什么，卢平重新烧了一壶茶。
小天狼星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格里莫广场空荡荡的街道。
夜色已深，只有几盏老旧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远处传来麻瓜汽车的引擎声，遥远而模糊。
卢平端着两杯茶走过来，递给他一杯。小天狼星接过，没喝。
“你会去见他吗？”卢平轻声问，“在下周末？”
“会。”小天狼星说，声音很轻，“我必须去。就算只是为了……确认他真的走了。为了能真正放手。”
卢平沉默地站在他身边，两人一起望着窗外。
“你还记得吗，”卢平忽然说，“那个暑假，他来格里莫广场住了一周。那时候这房子还没这么破败，哈利很好奇，到处探索，问个不停。你带他去看你以前的房间，给他看你收藏的麻瓜摩托车杂志。”
小天狼星的嘴角动了动，那几乎是个微笑，“他当时说，‘教父，你真是最酷的成年人’。詹姆要是听到，肯定会嫉妒。”
“他那时候那么小，那么……”卢平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们以为能保护他，能给他一个家。”
“我们失败了。”小天狼星说，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失败了。我没能给他一个家，我只给了他一栋破房子和一个疯疯癫癫的教父。而马尔福家……给了他一整个世界。”
“别这样说，小天狼星。”卢平伸手按在他肩上，“哈利爱你，我知道他爱。只是……爱有时候不够。尤其是在战争面前……”
小天狼星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望着窗外，手里的茶渐渐冷了。
在厨房的另一端，穆迪写完最后一行字，放下羽毛笔。
他抬起头，魔眼转动着扫视整个房间，最后停在小天狼星的背影上。
他在心里计算着风险:马尔福庄园的防护，波特和马尔福的真实意图，还有伏地魔那边的动向。
太多未知，太多变量。
但凤凰社没有选择。
邓布利多死了，他们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凝聚力。
穆迪收起羊皮纸，站起身，“我今晚就走。莱姆斯，你跟我一起，我们先去霍格莫德，从那里进学校。迪歌，地图的事抓紧。多吉，联络时用加密咒，别用猫头鹰，乌姆里奇监控了所有通信。”
众人点头。
小天狼星终于转过身，走到穆迪面前。
“阿拉斯托。”他说，“如果……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最坏的地步。如果哈利彻底站在了另一边。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杀他。”小天狼星的声音很低，但每个字都清晰，“无论如何，别让凤凰社的人杀他。他是莉莉和詹姆的儿子，是我的教子。就算他走上黑暗的路，就算他成为敌人……别杀他。”
穆迪的独眼盯着他，那张布满伤疤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许久，他点了点头。
“我答应。”他说，“只要他不先动手。”
小天狼星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一小时后，格里莫广场12号恢复了寂静。
迪歌和多吉已经离开，穆迪和卢平也从后门悄悄出发，前往霍格沃茨。
厨房的灯还亮着，桌上散落着文件和冷掉的茶杯。
小天狼星独自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老旧的双面镜。
镜面昏暗，映不出任何影像——另一面在哈利那里，但已经很久没有激活过了。
他想起哈利二年级的时候，他们第一次用双面镜通话。
那时候的哈利还会笑，还会因为一点小事兴奋，还会相信大人会保护他。
小天狼星的手指抚过冰冷的镜面。他知道，下周末之后，这面镜子可能永远不会再亮了。
但他还是要去。
为了詹姆和莉莉。
窗外的天色开始泛白。
新的一天要开始了，而凤凰社的残翼，还在努力挣扎着，试图在风暴中维持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