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娉婷和周伟康姐弟俩一起回到了摊位上。
看到大姑姐成功地把自己的丈夫给带了回来,刘莉莉的心里五味杂陈,但总归是感激居多的。
下午,逛街的人扎堆的概率相对来说比较小,留两个帮工小妹看摊绝对够用了。
周娉婷便提议去云山镇上的公园坐一坐,顺便聊聊天。
刘莉莉欣然同意了。
周伟康看向妻子刘莉莉,见对方连一个眼神都不稀得给他,他便只好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准备今晚回家好好跟媳妇儿认个错,好好哄一哄她。
刘莉莉转身吩咐了两位帮工小妹一句后,便上前亲昵地挽上了周娉婷的手臂,两人有说有笑地往云山镇上——河滨公园方向走去。
周伟康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她们的后头。
到了河滨公园,几人找了处僻静清幽的地点,周娉婷拉着刘莉莉往公园安置的长椅上坐下。
周伟康下意识地想挨着媳妇儿坐,却被对方一个眼刀子给“劝退”了。
他朝着刘莉莉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而后识趣地在长椅旁边的石墩上将就着坐了。
周娉婷看着弟弟这一副被“拿捏得死死的”模样便有些好笑。
但她并不打算干涉太多他们小夫妻间的相处模式,只是宽慰了刘莉莉几句后,便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向了生意经上。
“莉莉,伟康说现在赶集的生意越来越好了,这是真的吗?”周娉婷问道。
刘莉莉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大姐,今年各集市上出现的外来务工人员越来越多了,我们的生意也确实比去年好了很多。”
“那你们现在忙得过来吗?”周娉婷复又开口问道。
刘莉莉淡淡地瞥了一眼周伟康道:“忙得过来,主要是现在还是像之前一样,忙碌的点主要集中在工厂下班的那个节点上,两人守一个摊,绝对可以看顾得过来了。”
周伟康和刘莉莉现在手里还是只有5个集,只不过和周娉婷赶集那时有所区别的是,周伟康和刘莉莉后来又铺了男装的摊子。
一般情况下,夫妻俩日复一日地早起到集市上撑好摊子——卸货——边整理边挂板——售卖——收摊打包——回家数钱,如此循环,也算充实。
刘莉莉带着一位帮工小妹负责女装生意,周伟康则带着一位帮工小妹负责男装生意。
吃完午饭,得闲的时候呢,刘莉莉便会让周伟康去车上小憩一会儿。
毕竟周伟康卸货、装货,大部分体力活都是他干的。
只是后来不知怎的,这小憩就变成了玩牌消磨时间。
思及此,刘莉莉又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她反对丈夫玩牌,一方面是心疼他休息不好,另一方面也是心疼起早贪黑赚的钱就那么稀里糊涂地没了。
这次的冷战也是因为周伟康前几天在后溪滩赶集时,一个下午就输了几千块钱,刘莉莉心疼那钱,忍不住说了丈夫几句。
而周伟康呢?
许是输钱了心情不好,便恶声恶气地回怼了妻子几句。
哪怕看到妻子哭了,周伟康那时想的也不是哄一哄妻子,而是一脑门子思考的都是明天该怎么找回场子,把输出去的钱,连本带利地赢回来。
自然而然地,两人便从争吵变成了冷战,直至周娉婷的出现。
“那针对外来务工人员越来越多这一现象,你们有什么想法吗?”周娉婷先是看了一眼刘莉莉,而后又把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周伟康的身上。
夫妻俩一愣,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一时间竟有些跟不上周娉婷的脑回路。
周伟康挠了挠头,迟疑着开口说道:“想法?就是……现在人越来越多,我们就该备更多的货来应对,哦,对了,我们以后进货的时候,还应要特别侧重于那些便宜耐穿的衣服和裤子。”
刘莉莉跟着点了点头,补充道:“是啊,大姐。我们以后进货的时候,会多拿一些深色、耐脏、性价比高的款式,销量应该就会越来越好了。”
周娉婷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笑着摇了摇头道:“伟康,莉莉,你们的策略只是被动地围绕‘多铺点货’,‘拿些便宜的货’来应对。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经营模式在本质上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见刘莉莉和周伟康一脸不解的样子,周娉婷顿了顿,沉吟片刻后,再次说道:“这样吧,我换一个思路问你们。”
周伟康和刘莉莉不由得坐直了身体,聚精会神地看向周娉婷。
“伟康,莉莉,你们没雇人前和雇人后最大的感想是什么?”周娉婷神色认真的问道。
“嗯,”周伟康仔细回忆了一下,回道:“没雇人前,我和莉莉基本上是一刻都不得闲,甚至有时候因为实在顾不过来,让一些顾客流失了。后来雇了人,像整理,给顾客搭配这些活计,帮工小妹可以帮我们分担了,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招揽顾客和留住顾客了。”
“还有吗?”周娉婷追问道。
“还……还有什么……”周伟康一脸迷茫地看向他的亲姐。
刘莉莉也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周娉婷见状,也不卖关子了,开门见山地道:“你们最大的感悟不应该是对自己的精力有一个深刻的认知吗?一个人的精力总归是有限的!你们不能什么事情都靠自己的一双手,要知人善用!用有限的代价撬动更大的利益。打个比方,你们现在给帮工小妹开的工资是多少?”
“3000元一个月。”刘莉莉回答道,末了还强调道,“我们开的工资比一些工厂开的高多了。”
周娉婷点了点头,复又问道:“那你们觉得她们给你们创造的效益值不值这个价呢?”
周伟康和刘莉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好,”周娉婷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在夫妻俩之间扫过,语气更加认真地说道:“那我们言归正传。你们现在手头有五个集,你们自己加两个帮工,刚好维持日常运转,完全能‘忙得过来’,对吧?”
周伟康和刘莉莉又齐齐地点了点头。
“那伟康,莉莉,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现在的这种模式其实把你们都‘捆’在了摊位上?”周娉婷一针见血地道,“你们的人力、精力都被固定在‘进货——出摊——守摊——收摊’这个环节里了。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精力去开拓更好的货源,去研究更对路的产品,甚至去考察有没有新的集市或者摊位可以增加。结果就是,生意有所增长,但增长有限!伟康,我想,你之所以有空闲去玩牌,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你们现在的这种模式已进入‘瓶颈’了。”
这话说得周伟康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一旁的刘莉莉也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