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都是一帮废物！”
接着是一阵清脆的瓷器破碎声响。
安宁长公主塌前，刘总管和管事张嬷嬷把额头死死贴在地上，脸上被溅起的碎瓷片划伤了脸，也不敢抹一把。
“刘总管，你女儿过段时间就抬去李家，了结此事。”
刘总管颤颤巍巍应下称是，心头如在泣血。
他知道自己命贱，但刘玉燕这个女儿是他捧在手心长大的，她娘死的时候要刘全保证今后一定要寻个正经人家让女儿做正头娘子。不可做妾，让那些高门主母糟践。
可人算不如天算，今日女儿本事不够，帮着主子谋害别家姑娘，结果自己吃了苦头。
长公主发话直接抬去李府，那就是个妾！
听说李世子现在成了废人一个，不能人事不能生育，去了女儿死路一条，不去他们爷俩都死路一条！
姜云清！我要你死！
刘全做狗做惯了，明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那高贵的主子搞出来的破事，也是主子不把他们父女当人看。
但他不敢怨恨长公主，只能把一腔怒气发泄到真正的受害人身上。
“刘全，找人去姜府递个信儿。”
“张嬷嬷，备车，本宫要面见皇兄。”
姜云清你真有本事，不仅没弄死你，还折了本宫一个侍卫。你等着，本宫不会让你好过。
前边赵氏和姜云月已经带着换了身干爽衣裳的姜云清上了自家马车，准备打道回府。
走了一小会儿，姜云月撩开车帘朝车后打量了一下，缩回头，一脸坏笑冲着姐姐乐。
“笑什么？”
“萧世子的马车果然跟在后面，这是英雄救美不够，还要一直保护大姐到家……这是他第二次救我们了吧。大姐，快老实交代，萧世子是不是对你有意？”
姜云清眼神变得深幽。
之前答应的交易，她就是随口糊弄萧言，只要能把龙旭莲搞到手就行。
她自知能成为世子妃的希望渺茫，毕竟自古勋贵世家的婚事都是利益的算计与权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的名声和家世都高攀不上镇北王府。
她不信萧言真能凭一己之好说动当今圣上。
但经历了长公主府的一番遭遇，她意识到现在的自己还是太弱了，再是自恃医毒双绝，也难逃天家权势的威压。
就如同面对长公主，她明知道她是个恶人，若是不尽快除掉，这高贵的女人便会继续给她处处挖坑，可能她这辈子的下场比上辈子还要悲惨。
但她却做不到悄无声息灭了长公主以除后患。
不论她是用毒还是用蛊，很快她和姜家都会沦为陪葬。
这辈子她发誓要好好活。
她要赢，要大戏谢幕的时候全身而退。
想罢，姜云清抿了抿唇，她想起萧言水下似乎给她渡了气，霎时间面色泛出桃红。
如果真能成为镇北王世子妃，她就有了足够的底气和倚仗来把长公主拉下马。
只有铲除了长公主这个障碍，她才能彻底倾覆李家，让李世昌母子死无葬身之地。
“让开！快让开！”突然马车外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姜云清探头出去，正好看到一匹快马从旁边经过，马上那人的装扮……似乎是长公主府的侍卫。马一溜烟儿没了影儿，看方向像是往皇城方向去的。
长公主这就遣人去圣上跟前使坏了？
“姜姑娘，”这时一个人从马车顶上倒挂半个身子下来，“世子爷让我告诉你，长公主已经派人去姜家送信了。你做做准备。”
说完，清风嗖一下走了。
这段时间姜云清已经开始习惯清风明月神出鬼没的办事风格，镇定自若开始琢磨应对之策。
“这长公主派人去我们家送什么信啊？”姜云月没把今天的事情想得太复杂，她还以为落水是意外，迷香也全是李世昌一个人干的。
赵氏紧紧捏着手帕，看来待会儿回到姜家还有得热闹。今天出了这么多事，她这个母亲难辞其咎。只能见机行事了。
“跪下！”才一进门，就见姜老夫人坐在堂前，一脸盛怒。
赵氏和姜云月条件反射，二话不说“啪”一声跪下。
再看姜云清神色淡淡，站的笔直，平静地望向堂上那位嫡亲祖母。
“姜云清！你还有脸站着？今日在公主府惹下滔天祸事，还不给我跪下！孽障！”
姜老夫人把自己的龙头拐在地上杵得咚咚作响。
这个大孙女，可真是让她头疼，自从她来了姜家，姜家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
还以为她去这朝花宴能行事端庄，给自己挽回点名声，以便日后重新说一门好亲事。
哪知道，这人还没回府，安宁长公主就派人上门来斥责她这个当家祖母了。
真是作孽呀！
她这大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为姜家子孙操碎了心，得不到半分怜惜就算了，还被长公主骂得狗血淋头，说她姜家门风不正，纵女行凶，真真是杀人诛心。
她恨不得一头撞死。
“回祖母，孙女在长公主府中非但没有行事乖张，惹是生非，反是差点被长公主姑侄诬陷失了清白，之后落水也是公主府侍卫所为。
请祖母明察，孙女怎会在外污了姜家的名声？要不是今日孙女运气好，有神佛保佑，不仅是孙女，连云月妹妹也会被李世昌那个恶徒侮辱了去。请祖母为孙女们做主！孙女们冤枉！”
这番话说完，姜云清才施施然跪了下去。
这一跪，她不是要请罪，而是要姜老夫人为她们两姐妹撑腰。
“大姐句句属实，我们是被长公主的侍女领去客房休息，哪知房间内有迷香，没隔一会儿李世昌就进来了，说了好多龌龊之言，孙女难以启齿……幸好大姐精通医术，我们俩才没有被迷香迷晕，勉强逃了出来。但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们真是一概不知啊……我们才是受害的！”
姜云月这会儿也伶牙俐齿起来，反正确实是李世昌和长公主有不轨之心。至于那个刘玉燕，她是自作孽不可活。
姜老夫人一下哑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