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办一号”满载而归。
皇极天庭,南天门外。
巨大的战舰投下大片阴影,如同远古巨兽归巢。舱门轰然开启,顾远山像倒垃圾一样,将半死不活的枯荣扔在了白玉广场上。紧接着,是堆积如山的战利品——金乌宝库被搬得连耗子进去都得含着眼泪出来。
姬无名、战狂等留守天庭的重臣早已率众恭候。当他们看到那铺满整个广场的神源、神料以及无数散发着岁月气息的古老秘宝时,哪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准帝,呼吸也不由得粗重了几分。
“天帝神威!”
山呼海啸般的恭维声响彻云霄。
苏哲立于舰首,俯瞰着这群眼神火热的下属,脸上并未露出半分喜色,反而透着一丝嫌弃。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他抬手一抓。
轰隆隆——
广场上那堆积如山的宝物瞬间腾空而起。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皇道法则化作一尊天地熔炉,将那些足以让圣地打破头的帝兵残片、极品神源、稀世神金,一股脑地卷了进去。
“天帝不可啊!那是虚空仙金!”
“那是太乙精金!那是……”
姬无名心疼得直哆嗦,差点就要扑上去抢救。
“闭嘴。”
苏哲冷喝一声。
天地熔炉轰鸣,金色皇火疯狂煅烧。不过片刻,那些宝物便化作了最精纯的能量溶液,其中的杂质被尽数剔除。
“凝!”
苏哲虚空一按。
那团足以买下半个道州的恐怖能量液,轰然坠落,在皇极殿前的广场中央,迅速冷却、凝固,最终化作了一块高达千丈的暗金色石碑。
石碑通体晶莹,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灵气波动。而在石碑的最顶端,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透着欲破苍穹的霸气——
【天庭一号功勋碑】
“这些破烂,充公。”
苏哲指着那块石碑,声音传遍整个天庭。
“作为天庭的启动资金。”
“以后,想要功法?想要帝兵?想要神源?”
他的目光如刀,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拿命来换。”
“杀敌、拓土、献宝,皆可换取功勋。只要功勋足够,朕连帝经都敢给,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来拿。”
死寂。
随后是爆发。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原本那种“被强迫臣服”的屈辱感和恐惧感,此刻竟被一种名为“野心”的火焰所取代。
这是最直接、最赤裸的阳谋。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苏哲直接将战利品转化为了最原始的驱动力。
……
处理完“分赃”事宜,苏哲转身向后殿走去。
刚一进门,一阵刺耳的破空声便迎面袭来。
“喝!!”
石凡赤裸着上身,浑身金光缭绕,正对着一块用来测试威力的“试金石”疯狂挥拳。
轰!
空气被压缩到极致,发出一声雷鸣般的爆响。
那块足以承受大能全力一击的试金石,在他这一拳之下,竟直接炸开了一道裂纹。
“师尊!”
见到苏哲进来,石凡兴奋地收拳,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献宝似地凑了过来。
“您看!我这一拳打出了音爆!这可是纯肉身的力量,连灵力都没用!”
他在太阳真液的淬炼下,不仅稳固了尊者境的修为,肉身更是发生了一种质的蜕变。此刻的他,觉得自己能一拳打死一头纯血遗种。
苏哲停下脚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刚刚学会直立行走的猴子。
“这就是你的成果?”
苏哲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石凡脸上的笑容一僵:“师……师尊,我不强吗?刚才那一拳……”
“力气不错。”
苏哲随手从旁边的果盘里拿起一颗灵果,在手里抛了抛。
“可惜,只会用蛮力。”
“跟野狗打架没区别。”
石凡涨红了脸,有些不服气:“可是……一力降十会啊!只要力气够大,管他什么技巧,一拳轰碎不就行了?”
“一力降十会?”
苏哲嗤笑一声。
他突然屈指一弹。
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甚至连风声都没有带起。
手中那颗脆弱的灵果,竟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瞬间击中了石凡刚刚那只挥拳的右手手腕。
啪!
“嗷——!!”
石凡发出一声惨叫,整条右臂瞬间麻痹,那股足以轰碎试金石的恐怖怪力,竟在这一弹之下,烟消云散。
“看到了吗?”
苏哲咬了一口手中剩下的半颗灵果,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就像是一个抱着金砖的乞丐。”
“圣体之所以被称为人族最强战体,不是因为皮糙肉厚,更不是因为力大无穷。”
“而是因为这身气血。”
苏哲指了指石凡的心脏位置。
“那是烘炉,是江河,是雷霆。”
“你现在只是在‘用’它,而不是在‘掌控’它。”
“什么时候你能控制体内的每一滴血,让它们像军队一样听从号令,在一点爆发,而不是像个漏勺一样四处乱喷……”
苏哲将果核精准地弹进远处的垃圾桶。
“再来跟朕谈什么‘一力降十会’。”
石凡捂着手腕,呆立当场。
师尊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海中的混沌。
气血……掌控……
他以前只知道挥霍这身蛮力,却从未想过,这力量本身,也是一种可以被精细操控的“道”。
……
“天帝。”
就在石凡陷入顿悟之时,姬无名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卷刚刚整理好的星图,脸上满是忧色。
“您之前提过的……‘星空传送网’计划,老臣刚才和几位阵法宗师推演了一下。”
“这……这根本不可能实现啊!”
姬无名将星图摊开在桌案上,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节点,苦着脸说道。
“九天十地,疆域何止亿万里?且不说那些生命禁区和混乱星海,光是这几大天域之间的虚空乱流,就足以撕碎圣人。”
“想要构建一张覆盖整个世界的传送网,所需要的阵法材料,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就算是把十个不朽道统的家底掏空,也未必凑得齐!”
“而且……”
姬无名看了一眼苏哲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种跨域传送阵的构建技术,早在黑暗浩劫时期就已经断绝了大半。如今就算有材料,也没人能布置出如此复杂的连环大阵啊。”
“天帝,此举……劳民伤财,且成功率极低,还请三思啊!”
听完姬无名的哭诉,苏哲并没有生气。
他只是走到那张星图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那片被标注为“神墟”的模糊区域。
“姬无名。”
苏哲头也不回地问道。
“你觉得,蜘蛛织网,难吗?”
“啊?”姬无名一愣,不明白天帝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蜘蛛织网乃是本能,自然不难。可我们是人,不是蜘蛛……”
“错。”
苏哲转过身,靠在桌案上,脸上带着一抹讥讽的笑意。
“谁说我们要从零开始织网了?”
他指了指头顶的虚空。
“这宇宙,本就是一张现成的网。”
“引力、磁场、虚空节点、虫洞……”
苏哲口中吐出一个个让姬无名感到陌生的词汇。
“它们一直都在那里,连接着万界。”
“那些所谓的虚空乱流,不过是网上的灰尘罢了。”
苏哲的眼神变得深邃而狂热,仿佛看穿了这片天地的本质。
“朕要做的,不是去铺路,也不是去造桥。”
“朕只是要在这张网上……”
苏哲的手指在星图上狠狠一划。
“开几个‘口子’。”
“让它们自己流淌起来。”
姬无名张大了嘴巴,脑子里嗡嗡作响。他虽然听不太懂什么“引力”“虫洞”,但苏哲那种视天地规则如玩物的气魄,却让他感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这是何等高维的视角?
在他们还在为如何翻山越岭而苦恼时,天帝已经想到了把山挖空?
“可是……”
姬无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强撑着说道。
“就算道理是这样,但这其中的计算量……太庞大了。”
“想要精准地定位每一个节点,避开所有的空间风暴,计算出最佳的路径……这需要耗费的心神,恐怕连大帝都承受不住。”
“这就更不用担心了。”
苏哲打了个响指。
“顾远山。”
“在!”
门外,一身骨架的顾远山提着像死狗一样的枯荣走了进来。
“把他弄醒。”
“是!”
顾远山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两巴掌抽在枯荣脸上,直接把这位“鬼医”给抽醒了。
“咳咳……”
枯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苏哲那张笑眯眯的脸,顿时吓得一个激灵,本能地想要往后缩。
“天……天帝……”
枯荣声音颤抖,那只翠绿的右眼充满了恐惧。
“你……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我枯荣虽然怕死,但也是有底线的!”
“想要我的毕生所学?想要我的研究成果?做梦!”
“你就算杀了我,搜我的魂,我也能在最后一刻引爆神识,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看着一副视死如归模样的枯荣,苏哲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想多了。”
苏哲走到枯荣面前,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枯荣那颗有些畸形的脑袋。
“谁说要你的学识了?”
“你的那些破医术,朕看不上。”
“朕要的……”
苏哲的手指顺着枯荣的头皮滑落,停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是你这颗装满了万族血脉信息,算计了三万年,却还是把自己算计进去了的……”
“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