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宸深深地看着她，那双幽深的眸子里，翻滚着浓重的占有欲和一丝……受伤。
他忽然笑了，那笑意却冰冷刺骨，带着几分自嘲和偏执的疯狂。
“阿蘅，你求我？”他凑近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冰凉的脸颊上，“你把你的命，你的前世，你的血海深仇都给了我，现在，为了你的朋友，你却要来‘求’我？”
阮雪蘅一愣，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你不懂吗？”墨景宸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嘴唇，动作带着近乎粗暴的温柔，“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你想救的人，本王就算踏平一座城，也会给你救出来！这，是本分！不是恩赐！”
他猛地收紧手臂，几乎要将她勒断：“我不要你求我！我要你……命令我！”
“我要你习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要你习惯，我墨景宸，是你唯一的依靠和刀刃！”
“所以……”他话锋一转，嗓音愈发沙哑，那股强势的占有欲几乎要化为实质，将她吞噬，“……你何时才肯真正地，把我当成你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强大的盟友？”
这不是疑问，是审判。
阮雪蘅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随即如擂鼓般狂跳起来。
脸颊“腾”地烧起一片滚烫，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
那不是单纯的羞赧，而是在他那霸道得令人窒息的宣告下，一种混合了心动、慌乱和一丝被看穿的无措。
她慌乱地别过脸，根本不敢看他那双仿佛能将她灵魂吸进去的眼睛，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我……我没有……我只是……”
“够了。”
墨景宸见她已是极限，终于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但那双眼里的风暴并未平息。
他转过身，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和决断，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刀。
“沈知微的事，你不用管了。”
他对着门外阴影处沉声喝道：“洛邑！”
“在！”洛邑如鬼魅般现身，单膝跪地。
墨景宸的唇角勾起一个残忍嗜血的弧度，眼中是彻骨的寒意：“传令下去，给本王彻查左相所有见不得光的勾当，尤其是他府上枉死的姬妾！两天之内，本王要他的罪证，堆满整个大理寺的案头！”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阴冷：“另外，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他唯一的嫡子，‘意外’断了双腿。本王倒要看看，一个老变态带着一个残废继承人，还怎么有脸去靖王府求娶郡主！”
洛邑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杀意：“是！殿下！”
说罢，身影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书房内，只剩下阮雪蘅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男人冷酷的背影。
他没有给她什么温柔的许诺，却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手段，为她斩断了前世所有的噩梦。
那份独属于他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温柔，让她心悸，更让她……沉沦。
阮雪蘅回到完颜府时，天已亮。她坐在马车里，指尖依旧冰冷，脸颊却烧得厉害。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要你……命令我！”
“你何时才肯真正地，把我当成你的男人？”
那些霸道得不讲道理的话，像一道道烙印，狠狠烫在她的心上。
两世为人，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被人毫无保留地、用近乎凶悍的方式护在身后的感觉。
那不是盟友间的利益交换，而是一种蛮横的、要将她连人带魂都吞入腹中的宣告。
她的心，乱了。
那颗沉寂了两世、被仇恨和冰冷层层包裹的心，在那一刻，被他强行剖开，然后野蛮地注入了一股滚烫的岩浆。
“小姐，您……没事吧？”青黛看着自家小姐脸上那片可疑的红晕和失神的双眼，担忧地问。
阮雪蘅猛地回神，狼狈地别开眼：“无事，连夜议事，有些乏了。”
这蹩脚的借口，连她自己都不信。
回到自己的院子，阮雪蘅刚换下衣服，阮诗瑶便带着管家急匆匆地找了过来。
“大姐姐！”阮诗瑶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扬了扬手中一张烫金的请柬，“楚王府送来的。”
管家躬身道：“是楚王妃举办的赏菊宴，就在三日后。请柬上……特别点名邀请了大小姐您，还有府里所有的姑娘。”
阮诗瑶眼中满是忧虑：“大姐姐，楚王妃是大皇子的正妃。她点名要你去，这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
阮雪蘅接过那张精致的请柬，指尖轻轻划过上面“皇妃”的印章，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鸿门宴？
她正愁凌家和长生教这根线埋得太深，不知从何处下手，他们自己倒迫不及待地把刀递了过来。
“怕什么，”她淡淡道，“他们搭好了戏台，我们去看戏便是。”
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一阵娇滴滴的、令人作呕的声音。
“哎呀，姐姐这话可不对！楚王妃何等尊贵，能得她亲自下帖邀请，是咱们阮家的福分呢！”
阮舒月扭着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捧着新衣料的丫鬟，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得意与炫耀。
“三日后的赏菊宴，三殿下肯定也会去的！我定要穿上这身最时兴的云锦，让三殿下看看，谁才是墨京真正的第一美人！”
她瞥了一眼阮雪蘅身上素净的衣衫，鄙夷道：“姐姐你可得好好打扮打扮，别到时候穿得跟个寡妇似的，丢了我们阮家的脸，也碍了三殿下的眼！”
阮诗瑶气得脸色发白，正要呵斥，却被阮雪蘅一个眼神拦下了。
对这种蠢货，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口舌。她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碍眼。
……
另一边，楚王府。
大皇子墨景皓一身锦袍，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贪婪与淫邪，他一把将楚王妃苏氏揽入怀中，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走。
“阮雪蘅那个女人，本宫要定了！”他声音嘶哑，“她那张脸，那身段，还有她背后的完颜家……只要让她成了本宫的人，墨景宸还拿什么跟我斗！”
楚王妃苏氏娇喘着躲开他的手，掩唇轻笑，眼中淬满了毒汁：“殿下放心，妾身早就安排好了。三日后的赏菊宴，妾身会在后院的‘静心阁’备好上好的‘合欢散’，那药无色无味，药性却霸道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