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我可能低估了她。
虽然厨房一度陷入混乱，但最终端上来的，是一种用发光蘑菇和块茎炖煮的浓汤，配上烤得恰到好处的菌饼。
味道居然意外地不错，至少比我预想中好得多。
坐在餐桌旁，吃着热乎乎的食物，气氛缓和了不少。
我想起那个叫妮维的少女，便随口问道：
“你那个徒弟，妮维，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的真实样貌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伯珂正捧着一块菌饼小口啃着，闻言动作一僵，眼神开始飘忽：
“这个嘛……妮维她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我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就、就收留了她，教导她知识。”
“我好像尝到了撒谎的味道。”我放下汤碗，这蘑菇汤虽然好喝，但喝太多会有致幻效果。
妮维虽然不是什么职业者，但看起来也不是个会随便跟陌生人走的傻子。
伯珂的肩膀垮了下来，耳朵也耷拉了，自暴自弃地说：“好吧！其实是因为我当时太饿了，偷了妮维准备当晚餐的烤鱼干，被她当场抓住了。”
“她说我是个有学问的职业者，就跟上我了，说想跟我学习。”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都快埋进碗里了。
妮维那孩子虽然天赋平平，但看着也不像是会随便跟陌生人走的样子。
“妮维那个孩子为什么不回家？”
“这个嘛…”
伯珂也有些困惑，“我也没问过。估计是和家里闹矛盾了吧？”
“再说了，跟着我有什么不好！”
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可靠些，“我可是很强的，保护一个小姑娘绰绰有…大概吧…”
“你也不像施法者，看起来也不像炼金术师，”我也好奇，这猫娘总不能是个魔导学者吧，“那你到底是什么职业？”
伯珂更加心虚了，小声嘟囔：“……主职业是盗贼。”
她说完就飞快地抱起汤碗，假装专心致志地研究碗里漂浮的蘑菇片。
我扫过她刚刚换上的亚麻居家服。
包裹在柔软布料下的肢体确实透着盗贼特有的流畅线条，腰肢比看起来更柔韧。
连那对此刻正不安抖动的猫耳都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确实是最适合潜行的生理构造。
“职业组合挺复杂啊，你是靠偷东西来买书研究吗。”
“也不全是！”伯珂似乎被戳到了痛处，有点炸毛，但随即带着点小骄傲，“作为一名优秀的盗贼，身体的柔韧性和灵活性是基础。”
所以那些研究资金里，果然有部分好心人的被动资助吗。
“很多古代遗迹的狭窄通道和隐秘机关，没有好的身手根本进不去，我这可是为了学术研究服务的实战技能。”
我凉飕飕地补刀：“所以你这身为了学术服务的柔韧性，主要用在使唤徒弟和窝在家里吗？”
伯珂的脸瞬间涨红，羞恼地反驳：“喂！你这个小鬼！看起来不大，懂得还挺多嘛！”
“看起来年纪还挺小，没开过苞吧。叫声伯珂老师来听听，说不定我心情好，会大发慈悲抱抱你呢！”
她试图用调侃挽回一点局面，还故意做出张开手臂的动作。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免了，我怕你被我身上的味道吸引，从此死缠着要当我的腿部挂件，到时候我只能把你轰成天边最亮的那颗流星了。”
“哼！”
伯珂不服气地甩了甩尾巴，耳朵微微动了动，“我好歹也是第一次当老师，该懂的都懂！理论知识可是很丰富的！”
看着她那双灵动的猫耳，红色猫瞳含俏带软，小巧鼻梁泛粉，冷白皮衬得气色鲜明，精致灵动。
我嘴角抽搐，突然很想感谢命运，还好当年是凯厄斯捡到了我。
要是当初指导我魔法基础的是这样一位猫娘老师，以我当时血气方刚的年纪，怕是每天学习都会心猿意马。
别说钻研晦涩的魔法理论了，光是抵抗诱惑，每天就够我受的。
怕不是真要爽到升天…字面意义上的，因为分心导致法术失控而螺旋升天。
“如果有你这样一位尤物做老师，”我翻了个白眼，“我怕是连白银阶的门槛都摸不到，光顾着研究如何保持定力了。”
伯珂似乎是考虑到了战力差距有些大，气鼓鼓地坐了回去，抱着碗猛喝汤，猫耳因为生气而一抖一抖的。
就在这时，一只冰晶蝴蝶扑扇着翅膀，慢悠悠地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是莱蒂思的使魔。
蝴蝶传出莱蒂思欢快的声音。
“绷带小学生！还有伯珂！发光菇酒馆这边的孢子酒味道意外地不错啊！”
“冒险者公会请客，妮维也在这里，你们再不来，好酒可都要被我们喝光了！快点过来！”
我看向对面把脸埋在碗里的伯珂：“听到了？你去不去？”
伯珂抬起头，脸上露出明显的向往，但随即又沮丧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身后，那里有一条尾巴在不安地摆动：
“我当然很想去啊，但是我这样子不能被人看到。”
“除了这对耳朵和那条尾巴，还有其他明显的非人特征吗？”我打量着伯珂，这猫娘的身姿娇俏灵动，但看起来也不过是戴着猫耳装饰的少女。
“没有了。”伯珂连忙摇头，“就只是耳朵和尾巴比较麻烦。”
我伸出手，快速在她头顶和身后虚点了几下。
两道带着扭曲光线效果的遮蔽符文形成，将她那对显眼的猫耳和不安分的尾巴笼罩在一层视觉干扰之中。
圣域使者近看或许能察觉异常，但在菌受区这种地方，足够在平常生活里蒙混过关了。
“好了，这样就行了吧。”
伯珂惊讶地摸了摸自己原本长着耳朵的位置，又回头看了看，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可以了！可以出门了！”她几乎是跳着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就往门口冲。
我看着她的背影，提醒道：“虽然耳朵和尾巴遮住了，但你那张脸，看起来也不像一位学者。”
伯珂“啊”了一声，慌慌张张地跑回来，抓起一件斗篷把自己裹好。
“现在可以了！我们快走吧！别让妮维她们等急了！”
她语气雀跃，显然对能去酒馆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