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柳谨在直播里“无意”间展示了那几株非同凡响的人参苗后，他的私信就没消停过。
有好奇宝宝问：“主播主播，人参真的能种出来吗？需要施肥吗？浇开水行不行？”（柳谨：……浇开水你是想喝参汤吗？）
有怀疑论者说：“p图吧？哪有人参苗长这么肥的？韭菜冒充的吧？”
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模像样的药材商，报价从几千到几万不等，但都要求看详细视频甚至现场验货，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最执着的是一个网名叫“参痴”的人，每天准时问候：“大师，您那参苗今日长势如何？叶片可有七片？叶缘锯齿是否分明？茎秆可否呈紫红色？”问题专业得让柳谨头皮发麻，只能含糊其辞：“尚可，尚可，有劳挂心。”
清虚老徒弟比柳谨还激动，每天捧着老年机，像个金牌销售一样给柳谨汇报“客户”进展：
“师尊！昨日那李老板又加价了！愿出五万预定！”
“师尊！那‘参痴’又发来一段《人参谱》的摘录，问咱们的参是否符合‘灵品’特征……”
“师尊！还有个女的，问咱们的参有没有美容养颜、青春永驻的功效……”
柳谨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还得维持师尊的淡定：“稍安勿躁。皆是俗缘未到，心性浮躁之辈，非是灵参明主。”
他心里其实也急，人参苗在他的“仙气牌加速器”滋养下，长势那叫一个凶猛，眼看就要超过普通参苗好几个月的规模了。再这样下去，就不是“长得好了”，而是“长得邪门”了。必须尽快找到合适的、钱多的、而且不会深究的买家出手一两株，回笼资金，同时也验证一下市场价值。
但他牢记“有缘者得之”的忽悠……呃，是仙家策略，不能表现得太急切。
这天，那个出价五万的李老板似乎失去了耐心，发来最后通牒：“兄弟，你这参到底卖不卖？给个准话！要是戏弄人，我可就找别家了！”
清虚一看就急了：“师尊！五万啊！要不就卖给他吧？错过这村没这店了！”
柳谨也有点心动，但他点开李老板的朋友圈一看，全是各种药材批发、大量收购的信息，像个二道贩子。这种人，精得很，见到实物万一看出什么超出常理的地方，反而麻烦。
“不行。”柳谨摇头，“此人功利心太重，非是惜物之人。灵参落于他手，恐被糟蹋，或引来是非。”
清虚捶胸顿足，心疼那飞走的五万块。
就在这时，那个问美容养颜的女人又发来消息，语气比之前诚恳了许多：“大师，冒昧打扰。我姓王，家中母亲久病体虚，听闻您培育的参苗灵异，故想求购一株，不论价格，只求品质。若能对家母身体有所裨益，必重金酬谢，并绝对为您保密。”后面还附了一张她母亲坐在病床上、面容憔悴的照片。
柳谨心中一动。
不论价格？只求品质？重金酬谢？绝对保密？
这条件……听起来就很“有缘”啊！而且是为了尽孝心，这理由也比倒卖听起来顺耳多了。
他仔细看了看那位王女士的朋友圈，内容不多，但看得出家境优渥，经常分享一些养生、艺术品鉴赏的内容，不像商人。
“清虚，”柳谨开口道，“回复这位王女士，便说灵参确有固本培元之效，然年份尚浅，药力仍在积聚之中。念其孝心可嘉，可割爱一株。但需她亲自或派可靠之人前来终南山脚下，当面交易，且不得对外宣扬。”
清虚一愣：“师尊，这……这靠谱吗？万一她砍价……”
“按我说的做。”柳谨摆摆手。他有一种直觉，这单生意能成。而且面对面交易，他能控制场面，总比把货发出去风险小。
清虚将信将疑地回复了。
没想到，不到十分钟，对方就回了消息：“多谢大师！感激不尽！我明天就亲自带人上山！价格您定！”
柳谨和清虚面面相觑。
这么爽快？
“师…师尊，这……这定多少合适？”清虚声音有点抖。
柳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他伸出两根手指。
“两……两万？”清虚试探着问。
柳谨摇摇头。
“二…二十万？！”清虚倒吸一口凉气，腿都软了。
柳谨高深莫测地点点头。他心里也没底，但想着对方“不论价格”的承诺，以及自己这参的“超常”品质，怎么也得往高了喊！成了血赚，不成再慢慢聊嘛！
“咕咚。”清虚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手指把价格发了过去。
对方沉默了一分钟。
这一分钟，柳谨觉得比修炼一个周天还漫长。清虚更是额头冒汗，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求三清祖师保佑。
终于，消息提示音响起。
“可以。明日午后，终南山脚，‘清心茶舍’，静候大师仙驾。”
成了！
真的成了！
二十万！一株参苗！
柳谨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赶上发动机了，但脸上还得绷住：“嗯，缘法到了。去准备一下吧。”
“是！是！师尊！”清虚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连滚爬爬地跑去翻箱倒柜，想找件更体面的道袍明天撑场面。
柳谨走到屋后，看着那几株在月光下仿佛氤氲着微光的人参苗，心情复杂。
兴奋，忐忑，还有一丝丝身为“仙人”却要下山卖货的荒诞感。
“人参兄啊人参兄，明天就靠你争气了。”他低声嘀咕，“咱们的致富之路，能不能起飞，就看你这第一炮响不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