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圣旨？”
麟符署大牢里，正在翻看书籍的姜棠立马搁下，惊讶第走到囚室栅栏边，“西戎公主的赐婚圣旨？”
栅栏外，谢明漪和张婉宁坐在追云搬来的椅子上，神色已经比刚进来的时候自然了不少。
张婉宁颔首道，“你根本想象不到，这西戎公主赐给了谁！”
姜棠被这话勾的心痒难耐。
以目前西戎公主的名声，能嫁给谁，她着实好奇。
“圣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众赐婚给了张相的嫡子！此刻，旨意怕是已经到了张相的府邸，张相嫡子接旨时，脸都绿成青竹了，嘴角抽搐着硬是没挤出半个笑来！”
“啊？”
姜棠目瞪口呆，兜兜转转，这西戎公主进了相府？这岂不是，很妙？“圣上可真是英明，竟然将西戎公主赐给了张相府邸，解决了所有人麻烦！”
此举既稳住了西戎，又牵制了张相，还让睿王的图谋落了空，真是一箭三雕。
谢明漪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见四周无人，这才凑近姜棠，小声道，“听说，陛下原本是要赐给张相的，但是又考虑到张相的身体，这才赐给了张相的嫡长子。”
姜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张相那个身体，确实……不太行，不过，张相的嫡长子，不是娶了夫人，难道说，西戎公主入府做妾？”
张婉宁笑了一声，“圣旨说，是平妻！”
姜棠倚在栅栏上，笑的一脸意味深长，“平妻，不过是面子上的功夫，给西戎王子一个体面罢了！张相此次，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得多疼啊！”
“疼不疼就不清楚了，如今相府排着队送礼恭贺的呢！”
张婉宁补充了一句，“我看送礼是假，想看笑话是真。”
“这西戎公主入了相府，怕是也不会安分。”
姜棠收敛了笑意，语气多了几分思索，“她本就是冲着羞辱谢蘅来的，结果进了张相府邸，一肚子算计怕是要落空了，日后相府怕是也难得安宁了。”
进了相府的西戎公主，就不再是睿王能用的棋子了，张相的威望和势利，是睿王想要有得不到的，如今又与姜明渊有了嫌隙。
还没战，便损失惨重！
张婉宁的目光落在姜棠的囚室，见四处的吃穿用具，皆是上乘，忍不住笑道，“你这牢坐的倒是很特别。”
姜棠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
开玩笑，好得她也是混过麟符署的，有人脉的好吗！
张婉宁蹙眉，“你那书斋，生意竟然比你没进来之前还好，我今日路过看到，外面排了好长的人！”
“正是流言满天的时候，书斋生意自然火爆。”
“西戎公主和亲一事有了定论，裘介也罪有应得，这囚室也住不了几日了吧，母亲还在府邸等着呢！”
谢明漪挑眉，“连姜明渊都被放了出去。”
“……”
“……”
姜棠与张婉宁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谢明漪神色一僵，不安地追问，“不是吗？”
姜棠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两日，外面的事情追云没少同她说，裘介获罪了，姜明渊出了麟符署，就连书斋的大小事宜都将给她听了，唯独避开了云栖阁和她的事情。
她自己心里清楚，云栖阁这次的香粉，是真正的出了问题，虽然是她反应够快，将有毒的香粉送了出去，可经不住细查。
有一个被利用的何婆子，就还有被利用的乔婆子，王婆子。
只是不知道，青芜查的如何了！
否则，这些日子，她多次问追云，何时审她，追云要么是眼神闪躲，要么就是岔开话题。
就连隐麟卫的指挥使，她到现在还没见过一次。
睿王既然做了此局，定然会把她的事情往大了延伸，往死罪上按。
“谢蘅呢？”
姜棠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谢明漪。
“兄长啊……”
谢明漪有些为难的想了想，“忙的不见踪影！”
确切的说，自从她们得知姜棠从京兆府被关到了麟符署后，姜棠几日没回府，兄长就几日没回府。
连母亲打发人来问，兄长都没见，只让人带回一句。
——有我在，放心！
母亲因此还将回话的人叱骂了一顿。
她看得出来，母亲是心中担忧，但是她也不敢跟姜棠说，母亲因此吃不下，睡不好的。
姜棠垂下眼，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不是一件光靠谢蘅就能化解的危局。
睿王如今必然盯死了她，一旦坐实了香粉确实是云栖阁出来的，他便不会松口，甚至还会牵扯上整个侯府。
太和殿上。
陛下坐在龙椅上，听着文武百官的奏报，刘公公站在陛下身侧，时不时地呈上奏折。
裘介下狱，西戎公主和亲的圣旨也下了，此刻百官们正在讨论西戎王子的求娶谁更合适。
谢蘅今日穿着一袭玄色公服，站在萧承稷身后，静静地听着。
直到所有的事情都讨论了个遍，依旧没有听到对姜棠的处置，姜棠的证词他早就送到了陛下面前。
陛下不发话，似乎是想按下不表，可是谢蘅却已经等不下去了。
待众人都不说话时，谢蘅上前一步，“陛下，如今云栖阁的东家还关在麟符署大牢。”
一提起姜棠，就好像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打破了湖面的平静。
当即有谏官站了出来，斩钉截铁道，“陛下，云栖阁的掌柜，是景阳侯府的世子夫人，毒害西戎侍卫事证据确凿，应当施以流放之罪！”
随即，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多。
“臣附议，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是那景阳侯府的世子夫人，定然也要严惩不贷！”
“当处姜棠流放，以儆效尤。”
谢蘅蓦地看向那些出声之人。眉宇间闪过一丝戾气。
沈砚之上前，朝着陛下拱手道，“陛下，臣以为不妥，其一，姜棠是云栖阁的东家，只有监管不力，目前尚未有证据说明是姜棠让其下毒毒害西戎侍卫。
其二，裘介关押的人证物证漏洞百出，何婆子已经招人，是有人收买她，让其陷害东家！
其三，云栖阁涉案的香粉批次，经追查，已证实是被人暗中调换！该批次香粉原配方由云栖阁老工匠亲制，并无任何毒物成分，是有人在出库后做了手脚，嫁祸之意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