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的剑又落了下来。
这一剑没有前两道那么张扬，但更沉，像是把整片夜空都压了下来。剑尖对准的是三才阵左侧支柱，也就是洛璃站的位置。
“小心！”赵昊猛地扑过去。
他左手在地上一拍，系统界面瞬间弹出，【瞬凝符·激活】。伤心花残存的灵气被强行抽出，在空中拧成一道弧形光盾，正好卡在洛璃和唐果之间。
剑气撞上护盾。
轰的一声炸开，气浪掀得人睁不开眼。光盾碎成点点蓝光，像灰烬一样飘散。赵昊整个人被震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在断墙上，喉头一甜，血直接涌到了嘴里。
他没吐，咬着牙咽了回去。
“抱紧彼此！”他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沙哑，但三个字还是传了出去。
洛璃反应最快，一把拽住唐果的手臂把她拉到身边。唐果也立刻抬手，把麦克风横在胸前，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两人靠在一起，灵流顺着三人才能感知的连线回缩，虽然挡不住阵破的冲击，但至少让能量溃散的方向偏了几寸。
不然聂小倩就得被掀飞十几米远。
结界彻底碎了。
金蓝红三色光柱一根接一根熄灭，最后只剩下一缕微弱的火苗在伤心花虚影上摇晃。地面裂得更深，裂缝里冒出丝丝黑气，那是魔修那边血祭仪式的气息正在扩散。
赵昊趴在地上，耳朵嗡嗡作响。他用力眨了眨眼，视线总算稳住。抬头看去，燕赤霞站在半空，剑尖朝下，眼神冷得像不认识人。
“你……真不听解释？”赵昊撑着墙想站起来，结果左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那边魔修已经开始动了。
灰袍人胸口的伤口还在往外冒黑雾，但他脸上居然笑了。七具尸体的残骸在他脚下重新排列，组成一个倒三角的图案。地面震动，周围的树根开始扭曲变形，像是被人从地底拽出来又拧成了绳索。
“他们要补完仪式。”唐果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这次是真要把这片林子炼成尸巢。”
“我知道。”赵昊抹了把嘴角的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全是汗，还有点发抖。系统提示跳了出来：【生命值低于30%】，【经脉撕裂三处】，【建议立即脱离战斗状态】。
他直接关掉了弹窗。
“洛璃，护住唐果。”他说，“别管我，先防下一轮攻击。”
“那你呢？”洛璃回头看他，九尾火只剩下五簇，右臂衣袖烧了一半，皮肤泛红。
“我还能动。”赵昊捡起掉在地上的短剑，指节发白，“总不能让他们把人都抓走。”
话音刚落，那边黑雾猛地一缩，紧接着弹出三条触手状的东西，分别冲着唐果、洛璃和聂小倩扑过去。
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躲。
赵昊冲了出去。
他用短剑迎着最粗那条触手砍下去，剑刃嵌进去一半，硬生生把它劈断。可反作用力太大，他自己也被甩了出去，撞在一块塌了一半的石碑上，肩骨发出咔的一声响。
他靠着石碑滑坐在地，喘得厉害。
“系统……记录画面。”他一边咳一边默念，“上传直播回放，标记‘燕赤霞误伤正道’，热搜预埋词条三个，标题写‘壕少学院遭正道背刺’……”
脑海里传来轻微的确认音。他知道这招不一定有用，但至少能让燕赤霞接下来出手时多想两秒。
另一边，洛璃已经和第二条触手缠上了。她一脚踹开黑雾，反手甩出一道火弧，把那东西烧退了几米。唐果也没闲着，虽然嗓子哑了，但她对着麦克风哼了个音符，空气里立刻荡开一圈波纹，第三条触手被打偏，擦着聂小倩的脸飞过，削断了几根发丝。
聂小倩站在原地没动，脸色发白。
她看着赵昊那边，看着那个明明连站都站不稳还要往前冲的人，嘴唇微微抖了一下。
“院长……”她轻声说。
赵昊听见了，转过头冲她笑了笑：“等误会解除了，我们就还有救。”
他说话的时候，短剑还插在身前的地里，剑柄沾了血，有点滑。他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剑柄，不让它倒下去。
魔修那边动静更大了。
灰袍人双手抬起，黑雾凝聚成新的触手，比刚才更粗，更多。这一次不是三根，而是七根，像蜘蛛腿一样从地面爬出来，直奔他们三人而来。
燕赤霞还在天上。
他看着底下这一幕，握剑的手紧了紧。刚才那一剑是他认定三才阵邪性太重，必须毁掉。但现在，他看到赵昊用身体拦攻击，看到洛璃为护队友硬扛伤势，看到唐果失音了还在尝试发动术法。
这些都不是魔修会做的事。
他迟疑了。
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给了赵昊机会。
“唐果！”赵昊嘶哑喊道，“还能说话吗？”
唐果点头，张嘴试了试，声音断断续续：“能……半个字。”
“那就够了。”赵昊咬牙，“等下我说一句，你重复一句，用言灵术放大——敢不敢？”
唐果深吸一口气，举起麦克风：“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