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盯着那片空地，断羽消失的地方连点痕迹都没留下。他手指在系统界面上划了一下，任务结算的提示已经退了，信用点到账的声音也没响了。可胸口那股热劲还在，像贴了块暖宝宝，不疼但膈应。
“走。”他说。
洛璃抬头看了他一眼，没问为什么。她往赵昊左边靠了半步，狐尾轻轻绕上他的手臂，温温的，像是在确认他在不在。
唐果反应最快，立马举起麦克风：“家人们！最后一次直播！准备返程啦！”她对着镜头眨眨眼，“等我们回去，现实世界见！”
悟空扛着金箍棒，站在原地没动，嘴角咧了下：“这么急？不歇会儿？”
“歇不了。”赵昊摇头，“学院那边，半小时前发了三级警报。山门结界开始裂了，有东西在往外冒黑气。再不回去，咱们的老窝就被人端了。”
悟空眯眼：“你说的那个‘保安队长’职位，真算数？”
“工资按月发，五险一金，年底还有分红。”赵昊拍了拍兜，“还能申请灵石补贴住房贷款。”
“行啊。”悟空笑了，“那俺老孙就当一回正经打工人。”
赵昊抬手，在空中画了个符。蓝白色的光从指尖炸开，像撕开一道口子，旋转的光门慢慢成型，嗡嗡声越来越响。空气被吸进去，碎石都飘了起来。
“抓紧了。”赵昊说。
唐果把麦克风举到嘴边，声音清亮：“家人们再见！我们去现实世界打妖怪啦！”
弹幕瞬间炸了。
【主播保重！】
【昊哥带大圣回来整活！】
【洛璃姐姐别删直播回放！】
【唐果记得更新日常！】
画面抖了一下，信号断了。
四人并肩站着，光门把影子拉得很长。赵昊往前迈了一步，脚刚碰到光面，就听见背后“咚”一声。
他回头。
镇魔塔在震。
不是晃，是里面有人敲门。
一下，又一下，节奏很慢，但每一下都让地面跟着颤。塔身的琉璃色暗了一瞬，又亮回来。
“有问题？”洛璃低声问。
“可能。”赵昊没动，“但更可能是装的。”
“谁会在这时候装？”唐果缩了缩脖子。
“想拖住我们的。”赵昊盯着塔门，“或者……想让我们多看两眼。”
悟空把金箍棒往地上一顿：“管他呢，先走。留着这塔，自然有人收拾它。”
赵昊点头，转身面向光门：“那就走。”
四人一起踏进光芒里。
传送刚开始是冷的，像掉进了冰水池，接着又烫起来，骨头缝里都发热。耳边全是杂音，像一千个直播间同时播放不同视频。
赵昊感觉有人抓了他的手。
是洛璃。
她没说话，只是攥得紧了些。
唐果在旁边喊了句什么，他没听清。悟空的身影在光里忽明忽暗，像信号不好的视频画面。
突然，赵昊胸口那股热劲猛地往上冲，直顶脑门。
他眼前闪了一下。
不是画面，是字。
和唐果说的一样——活的，扭的，像虫子爬过视网膜。
他只看清一个角。
像“归”字，但最后一笔弯成了爪形。
光门剧烈震动。
“不对！”赵昊吼了一声，“加速！快走！”
他伸手往前推，系统界面在眼角疯狂刷新，【位面通道紊乱】【空间折叠中】【检测到异种能量注入】
提示一条接一条蹦出来。
唐果的麦克风还开着，录音指示灯红着，正在自动保存最后的数据流。
洛璃的狐尾突然绷直，毛全炸了起来。
悟空一把抓住赵昊肩膀：“稳住！别散！”
四人的影子在光里扭曲，像被拉长的橡皮人。赵昊咬牙，强行压下那股热流，用意念猛戳系统——
【强制脱离！启动紧急返程协议！】
轰！
光门炸开一道裂缝。
外面不再是西游世界的灰蒙天空。
是夜。
高楼林立，霓虹闪烁，车流在远处划出红色光带。
现实。
学院山门就在下方，铁门歪了一半，结界像蜘蛛网一样布满裂痕。黑气从地底往上冒，聚成漩涡，卷着枯叶和碎纸乱飞。
“到了！”唐果尖叫。
四人从光门里被甩出来，落地时滚了一圈。赵昊第一个爬起来，回头一看——
光门正在闭合。
最后一秒，他看见塔影深处，有一根羽毛缓缓升起。
红的，像浸过血。
它贴在塔壁上，轻轻抖了一下。
然后，彻底静止。
赵昊喘着气，站直身体。
山门前的风带着焦味。
他掏出手机，屏幕刚亮，就跳出南宫雪的消息：
【你再不回来，我就把院长办公室改成我的闺房了。】
他扯了下嘴角，把手机塞回去。
“都起来。”他说，“下班时间取消。”
洛璃拍掉裤子上的灰，狐尾收回来，绕在自己手腕上。
唐果抱着麦克风，小声嘀咕：“下次能不能挑个干净地方落地？这次蹭了一身土。”
悟空活动了下肩膀，金箍棒扛在肩上：“这地儿比花果山差远了。连个旗子都没有。”
“会有。”赵昊走向山门，“明天就挂横幅——仙学院，包教包会，学不会退学费。”
他一脚踢开挡路的断杆，抬头看天。
黑气还在翻腾。
但他笑了。
“这波。”他说，“血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