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我被人报价八百万美元。赵知远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声音干涩。
陈序从文件堆里抬头：税后？
还配了台低温电镜。赵知远扯松领带，瑞士实验室，私人飞机，山顶别墅......
挺下血本。陈首合上报表，心动了吗？
赵知远突然拍桌子：你他妈就这个反应？
那我该什么反应？陈序轻笑，哭着求你别走？
至少该问问我为什么来说这些！
因为你从来不会撒谎。陈序递过茶杯，当年骗老婆加班搞研发，三句话就露馅。
赵知远握紧茶杯：我犹豫了三秒。
才三秒？陈序挑眉，我看到报价单时，以为至少得犹豫三天。
你早就知道？
孙正明的邮箱，三年前就被标记了。陈首调出监控，你撕支票的样子挺帅。
赵知远愣在原地：那你为什么......
等你主动来找我。陈序关掉屏幕，这才是最重要的。
窗外暮色渐沉，两个男人在渐暗的办公室里对视。
记得王阿姨吗？赵知远突然说，她今早给我带了韭菜盒子。
所以？
赵工，您要是走了，咱们这栋楼的心气就散了
陈序指尖微微颤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我去看过瑞士实验室的图纸。赵知远声音发闷，比我们这好十倍。
应该的。陈序点头，八百万美元呢。
但那里没有王阿姨的韭菜盒子！赵知远突然吼出来，也没有半夜陪我调试的小张！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老赵。陈序轻声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赵知远深吸一口气，我他妈差点就对不起你抵押的那套房子！
长久的沉默后，陈序打开抽屉：看看这个。
辞职信？赵知远震惊，你要辞职？
给你的。陈序推过钢笔，现在签，我批双倍补偿金。
赵知远一把撕碎信纸：你疯了吧？
这才是完整的忠诚考验。陈序眼眶发红，现在，我放心了。
碎纸屑如雪纷飞中，赵知远突然大笑：绕这么大圈子，就为这个？
我要确保留下的是真心，不是愧疚。陈序终于露出笑容。
深夜实验室里，赵知远对着团队深深鞠躬：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老大！年轻工程师哽咽，我们差点就去堵孙正明公司大门了......
苏梦红着眼圈举手：我连炸药配方都查好了。
胡闹！赵知远笑骂，转身却看见陈序举着手机。
都录下来了。陈序晃了晃手机，这下谁也别想跳槽。
众人哄笑中，赵知远轻声问：要是今天我没来坦白......
那就说明我陈序看错人了。他揽住老友肩膀，但我从没看错过。
月光如水银泻地，映照着两人并肩的身影。
其实你不需要考验我。
我需要。陈序望向星空，需要确认自己配得上这份信任。
远处传来保洁王阿姨的哼唱声，在夜色中悠悠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