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风几乎是下意识扣住兰策的肩，力道有些重，低头和他对视，“策儿，不可，以后别这样了。”
兰策本来还在害羞，满腔的欢喜被戳破，顿时不满地噘嘴，委屈又执拗地看着他，“为什么不行？师父，你不喜欢我？”
他问的直接，眼睛直勾勾的，他能感觉的出来顾清风不抗拒他的靠近，被自己亲了有诧异，无奈，没有反感，他看到很清楚，所以他搞不清楚师父干嘛不让。理直气壮的开口，“师父你要是说不喜欢我，我生气了。”
。。。顾清风扣着他肩膀的手指微微收紧，又缓缓松开，避开他那灼热的目光，声音低沉，带着克制与无奈，“…你我是师徒，这样，不好。”
“哪儿不好？”兰策的认知里，喜欢就要在一起，谁也不能忤逆他，“师徒怎么了？我觉得很好！谁敢说不好？我就治谁的罪！”
顾清风看着他这副浑然不觉问题所在的模样，心中叹息更深，“你还小，心智尚未成熟，这种事，对你而言，太早了。”
“不早了！”兰策反驳，“三皇兄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娶正妻了，第二年就生了个胖丫头，改天我带你去看，真的好胖，特好玩儿~”
他向前挪了半步挤进他怀里，强势的抓住顾清风的衣服，生怕他跑掉，语气带着蛮横的撒娇，“师父你不许拿这个当借口躲我！”
被他缠得无法，只得换个角度，轻声叹息着问，“…那你呢？就没想过成亲，袭爵之后延续血脉吗？”
“没有！”兰策回答的斩钉截铁，“那些庸脂俗粉，我看着就烦，一个个扭扭捏捏的，我才看不上呢！”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顾清风的脸上，眼神炽热又纯粹，带着不容 置 疑的认真，“师父，她们，他们都没 你 好看。”
顾清风怔在原地，看着少年那双清澈见底、只映着自己身影的眼眸，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该因小徒弟一句“好看”而心生涟漪，更不该为此感到一丝隐秘的欢欣。可理智是一回事，那不受控的心跳又是另一回事。
他垂眸，看着怀中人仰起的、写满赤诚恋慕的脸，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探寻，“就这么喜欢，这副皮囊？”
“喜欢啊~”兰策回答的毫不犹豫，抓他衣服的手改为环抱他的腰，将脸贴在顾清风肩头，声音闷闷的，却异常清晰，“喜欢师父的脸，喜欢师父教我练剑时的认真，喜欢师父身上清冷好闻的味道，喜欢师父，只是师父。”
他说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心，又或许是那汹涌的情感迫切的要宣泄，他再次昂头，这一次，目标明确地吻上唇角。不同于方才脸颊上的一触即分，这次他停留了片刻，虽然依旧青涩，只是笨拙地贴着，但那温热柔软的触感，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认真和占有欲。
一吻结束，兰策自己先红了脸，重新把自己挤进顾清风怀里，心里像是打翻了蜜罐，甜得他晕晕乎乎，“师父，我是认真的，你别推开我好不好？”
顾清风身体僵硬，感受着唇角的残余的温度，心中五味杂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兰策的后脑勺，声音突然带上淡淡的涩意，“你还小，见过的世面还少。等你见的人多了，经历的事多了，自然会明白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
他顿了顿，想起闲聊时兰煜雪说的话，试探着开口，“我听你父王说，京城里好些世家大族的小姐都对你青睐有加，就连公主也总跟着你，她们…”
“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兰策抬头，带着被质疑的不满，“我也知道我不喜欢什么！公主也好，那些世家小姐也好，她们端庄贤淑，知书达理，可我不喜欢！看见她们规规矩矩的样子就觉得闷得慌！”
他搂紧顾清风的腰，“师父，我父王答应过我的，只要是我喜欢的就好，他不逼我娶不喜欢的女子。他说了，我高兴最重要。”
这下倒是把顾清风怔住了，原来兰策不止想了，还去问了兰煜雪。他原以为是少年人的一时兴起，却没想到兰策考虑到了这一步。
见他沉默，以为他还在犹豫，兰策心中不免焦急。他放软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祈求，眼神却执拗地望着，“师父，你别推开我好不好？你就，试一试嘛？试一试喜欢我，好不好？如果，如果你试过了，还是觉得不行，真的不喜欢我，那我，那我就不缠着你了。”
绝对不可能！
兰策说的可怜，可他低垂的眼睫遮掩下，眼底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势在必得的狠厉与决绝。
不缠着？怎么可能。
从前他兰策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那他看上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当初自己还小，师父躲去外地不得踪迹，现在师父已经到了自己身边，他还把人放走，就不是兰策了。
若是师父真的不肯，那他自有别的办法。师父喜欢他乖一点，他愿意装得乖顺一些。
看着他这副看似妥协、实则步步紧逼的模样，感受着怀中温热的、毫不放松的拥抱，顾清风心绪纷乱如麻。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又滚，却终究没能说出口。他既怕伤了他，心底深处却又因这份炽热而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沉默着，任由兰策抱着，日头西下，拉长了两人拥抱的影子，顾清风一时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