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宫,众神之王奥丁的殿堂。
独眼的王者高坐在至高王座之上,他的身旁蹲踞着两头巨狼——基利和库力奇,脚下栖息着两只乌鸦——福金和雾尼。
他手握永恒之枪,身披暗金色甲胄,仅剩的独眼中,仿佛映照着九界的一切。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雷霆的余韵。身披红披风、手持妙尔尼尔的索尔大步走入殿堂,他雷神之锤上还跳跃着未散的电弧,脸上带着罕见的凝重与一丝未能尽数驱逐敌人的烦躁。
“父神!”索尔的声音在金宫中回荡,“边境结界出现巨大破口!来自世界之外的灰色迷雾正在入侵!
迷雾中的神秘正在不断的入侵,侵蚀性极强,英灵战士损失惨重,低阶子民发生变异!我已率部分战士前往缺口处阻击,但迷雾仍在涌入,常规攻击效果有限!”
奥丁沉默着。
他座下的乌鸦雾尼悄然飞起,穿过殿堂,瞬间便已抵达边境,将那破碎的缺口、倒灌的迷雾、挣扎的战士与变异的子民的景象,清晰无误地传递回奥丁的脑海。
独眼的神王缓缓从王座上站起。随着他的起身,整个金宫的光线似乎都黯淡了一瞬,无边的威严与如渊的神力弥漫开来,连急躁的索尔都下意识地屏息。
奥丁没有立刻看向边境缺口,而是缓缓转动头颅,那只深邃如宇宙、仿佛能看穿过去未来的独眼,投向了楚度离开的方向,穿透了重重空间与迷雾的阻隔。
他的目光,似乎落在了那辆正在迷雾中疾驰的黄色外卖车上,落在了楚度身上。
良久,奥丁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一个低沉而蕴含无尽力量的声音在金宫中响起:
“有趣的外乡人。”
这声评价轻飘飘的,却让索尔心头一震。
他从未听过父神用这样的语气评价一个……凡人?不,那绝不是凡人能拥有的力量。
奥丁收回目光,重新投向阿斯加德边境的灾祸。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永恒之枪。
没有咒文吟唱,没有神力爆发的光华。只是简简单单地,将枪尖指向了迷雾入侵的方向。
下一刻——
嗡——!!!
一种无法用声音形容的宏大波动,以奥丁为中心,瞬间席卷了整个阿斯加德!那是世界法则的鸣响,是至高神权的号令!
汹涌倒灌的灰色迷雾,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却绝对不可逾越的墙壁,骤然停止!
紧接着,更强大的排斥力从阿斯加德内部生成,那已经侵入的、正在肆虐的迷雾,连同其中影影绰绰的诡异阴影,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狠狠地、不容反抗地从结界缺口处挤压了出去!
“滚出去。”奥丁平淡的声音,却如同律令。
迷雾溃散,阴影尖啸着消融。
阿斯加德境内残留的灰败痕迹快速褪去,变异的低阶子民痛苦倒地,身上的灰斑逐渐剥离。
阿斯加德的阳光重新洒落,蜜酒之河恢复清澈。
紧接着,奥丁的独眼凝视着那个被楚度轰出的缺口。
永恒之枪的枪尖流转过一抹玄奥的金色纹路。
破损的结界薄膜,时间仿佛倒流一般,碎裂的痕迹飞速回溯、弥合。
新的、更致密的法则符文在缺口处生成、交织、加固。短短几个呼吸间,那个巨大的破口便消失不见,阿斯加德的边界结界恢复如初,甚至隐隐散发出比之前更坚固、更内敛的光芒。
做完这一切,奥丁缓缓坐回王座,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有他手中永恒之枪枪尖那缕尚未完全平息的微光,证明着方才那驱散迷雾、重定边界的神迹。
索尔松了口气,但眉头仍未舒展:“父神,那个造成破坏的……”
奥丁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独眼的神王望向远方,目光似乎再次穿透迷雾,声音低沉而悠远:
“不用在意。”
他顿了顿,看向索尔:“集中力量,清扫境内残余污染,安抚子民。
至于那个外乡人……他自有他的命运,阿斯加德暂时无需介入。”
索尔虽然心中仍有疑惑和怒气(毕竟老家被人砸了个洞),但对奥丁的命令从不质疑,躬身领命:“是,父神!”
奥丁不再言语,独眼微阖,仿佛陷入了沉思。只有那两头巨狼,似乎感应到了主人心绪中一丝极细微的波动,轻轻动了动耳朵。
金宫重归寂静,唯有世界树的脉络在无声延伸。
迷雾中,黄色电动车猛地一个颠簸。
楚度若有所感,回头望去。只见阿斯加德方向那原本汹涌的迷雾涡流和混乱波动,突然平息了下去。
一种难以言喻的、恢弘而古老的意志一闪而过,带着绝对的掌控力,将一切异常强行抚平。
结界缺口的光芒也彻底消失了,意味着被修复。
“哦豁,”路无为吹了声口哨,车速稍微放缓,“奥丁出手了,不愧是传说中的众神之王。”
路无为的外卖车在迷雾中疾驰,阿斯加德的动荡被远远抛在身后,仿佛只是途中的一个颠簸插曲。
车上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引擎的低鸣和迷雾流动的簌簌声。
司小南蹲在踏板上,双手依旧紧紧抓着横杆,但眼神却有些飘忽,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她偷眼看了看身后闭目养神的楚度,又看了看专注“驾驶”的路无为,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决心,用一种带着愧疚和释然的复杂语气开口:
“楚度……路先生……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们。”
楚度睁开眼睛,看向她。
路无为也从后视镜瞥了一眼。
司小南深吸一口气,语速加快,像是怕自己后悔:“真的【湿婆怨】……不在洛基的手上,至少,他手里那个是假的。”
楚度和路无为同时一愣。
“假的?”楚度眉头微挑。
“对。”司小南点头,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后怕和侥幸,“当年……我把【湿婆怨】交给洛基的时候,用了一个赝品调包了。
真的……我一直藏在沧南市,一个我认为最安全、也最不可能被洛基想到的地方。”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但更多的是坚定:“我知道这很冒险,一旦被发现我会生不如死……但我没办法。
那是能毁灭一座城、甚至更多人的禁物,我……我做不到把它完全交给那个疯子。
我想着,或许有一天……我能用它做点什么,或者至少,不让它被滥用。”
路无为吹了声口哨:“厉害啊司小姐,在诡计之神眼皮子底下玩调包计?这胆识,佩服!”
楚度则是沉默了几秒,然后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有着如释重负,也有着对司小南的赞赏:“干得漂亮,小南姐,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再折返阿斯加德,或者想办法硬闯洛基的宝库了。”
这无疑节省了大量宝贵时间。
他立刻查看那个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系统倒计时。
【18:32:47…】
只剩下不到十九个小时了。
紧迫感再次袭来,但方向已经明确。
“路哥,全速,直接回大夏,去沧南市!”楚度沉声道。
“好嘞,坐稳了!!”路无为用力拧下把手,车子再一次提速,海面上只留下一道黄色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