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那永恒翻滚着混沌与扭曲的疆域,未知法则交织的深处。
六道形态各异、却皆散发着令诸天万界颤栗气息的存在,正以超越时空的方式“聚集”于此。他们是域外七圣中除被封印的莫迪凯外的另外六位:死神卡尔、邪神厄瑞玻斯、至高者奥罗修斯、古神莉莉丝、战神玛尔斯、命运守望者基里曼。
此地是他们之前密谋加速莫迪凯破封计划之处。但此刻,他们“交谈”(更准确说是意志波动交织)的焦点,已经悄然偏移。
“……莫迪凯的封印……确在加速松动。”邪神厄瑞玻斯那笼罩在深邃奥秘光芒中的身影微微波动,传递出审视与一丝贪婪的意念,“不仅如此,封印本身的‘注意力’,似乎被那个正在冲击主宰的渺小爬虫……以及他引发的宇宙法则‘痉挛’,吸引了相当一部分。”
死神卡尔那由纯粹死亡与终结气息凝聚的身影(相较于被云澈摧毁的化身,这道身影更加凝实、本质)发出阴冷的回响:“宇宙内部的‘秩序维护者’们……镇守者天使,七国主宰,乃至归墟守望者……他们的‘视线’,此刻都聚焦在那个‘劫眼’之上。为了评估风险,为了防范可能的连锁反应,为了决定是否干预、如何干预……他们投入了比平时更多的‘算力’与‘监控’。”
古神莉莉丝,阴影与欲望交织的扭曲存在,发出一阵令人心神摇曳的低笑:“咯咯咯……也就是说,平日里那些死死盯着我们、防范我们渗透的‘眼睛’,现在……或多或少,都移开了一点点?尤其是那些次级通道、监察节点的‘余光’?”
命运守望者基里曼,那团由无数命运丝线编织的光影,缓缓“开口”,声音飘忽而充满算计:“根据‘命运之网’的反馈,以及我们对镇守者能量调动的观测分析……是的。沙利叶与亚纳尔已亲临那片星域边缘进行高精度守望。米迦勒与拉斐尔坐镇的主通道虽然依旧稳固,但对其他次级区域的‘常态化扫描频率’和‘瞬时反应阈值’,出现了可测算的细微下降。这为我们之前制定的‘驱赶域外族群进行佯攻’计划,降低了大约百分之十五点七的预期阻力。”
战神玛尔斯,在毁灭雷霆中凝聚的纯粹战意化身,发出兴奋的低吼:“机会!既然他们在‘看’别处,那正是我们行动的好时机!何须再驱使那些没脑子的族群?我们亲自投影部分力量,甚至送一些得力部下过去,在封印彻底松动前,提前布局,攫取好处!归墟之眼……那里面或许有让我们更进一步、甚至帮助莫迪凯彻底脱困的东西!”
至高者奥罗修斯,那包容万物又超脱万物的意识,发出宏大的、仿佛无数声音叠加的意念:“冷静,玛尔斯。亲自投影风险依旧巨大,极易被察觉。但……基里曼的判断有其道理。镇守者乃至宇宙内部势力的‘注意力转移’,确实创造了一个比之前更‘宽松’的窗口期。”
他的“目光”(如果那能被称为目光)扫过其他五圣:“我们原本的计划是驱使族群制造混乱,吸引火力,为莫迪凯破封创造条件。现在,或许可以……调整策略。”
“我们不必亲自冒险深入。”厄瑞玻斯接过话头,阴影与奥秘的光芒微微收缩,“我们可以挑选几位最擅长隐匿、潜行、伪装或拥有特殊‘通行’能力的得力干将,赐予他们部分我们的本源印记和力量,让他们携带特定的‘任务’,尝试趁着这次‘注意力分散’,通过那些防御相对薄弱的次级通道或空间罅隙,潜入那片星域。”
莉莉丝的声音充满诱惑:“他们可以去做很多事情……比如,暗中接触、引导甚至控制那个冲击主宰的‘渊’,让他彻底倒向‘虚无’,成为莫迪凯破封后的第一个美味祭品或盟友?比如,在魔道联盟或那个什么鸿蒙联盟内部制造更深层次的混乱与背叛,加速‘钥匙’的析出或扭曲?比如,寻找并尝试提前污染、影响‘归墟之眼’的某些外围节点?”
卡尔发出沙哑的笑声:“甚至……可以尝试寻找机会,给那些‘守望者’天使,制造一点‘小小的惊喜’。沙利叶和亚纳尔离开了主通道,正是他们相对‘孤立’的时候……”
基里曼的命运丝线快速编织、推演:“可行性……存在。成功潜入的概率,在当前‘注意力分散’模型下,可比原计划提升至百分之三十八点九。关键点在于:潜入者的选择、伪装的方式、进入的路径、以及……任务的优先级与应变策略。必须确保,即使潜入失败或被察觉,也不会暴露我们更深层的意图,不会影响到莫迪凯的破封大局。”
“那么,开始遴选吧。”奥罗修斯做出最终决断,“挑选那些最狡猾、最忠诚、最擅长在阴影中行走的‘孩子’。给予他们必要的力量与知识,但需设下最严酷的禁制,防止背叛或泄密。他们的任务是:潜入、观察、引导、制造混乱、并在必要时,为迎接莫迪凯的归来……铺设道路。”
“至于我们自己,”奥罗修斯的意志扫过众圣,“继续按原计划,在正面保持适度压力,吸引镇守者主力。同时,全力准备接应莫迪凯……以及,静观那片星域内部,这场由渺小爬虫引发的、却意外搅动了整个棋局的‘好戏’。”
决议已定。
很快,在域外那光怪陆离、充满危险的疆域深处,一些极其隐秘的角落,收到了来自七圣的征召与指令。
一位能完美融入阴影、几乎无法被常规手段侦测的“无面潜行者”;
一位精通灵魂低语、能无声无息引动心魔与欲望的“魅惑魔女”;
一位掌握着部分空间折叠与维度跳跃技巧的“虚空穿梭者”;
一位擅长伪装变化、甚至能短暂模拟其他生灵灵魂波动的“千面诡偶”;
……
这些都是在域外赫赫有名、令无数世界闻风丧胆的邪魔与诡异存在,实力普遍在不朽境中后期,且各怀绝技。他们被赐予了蕴含着七圣部分本源力量的印记,获得了更强大的隐匿与破坏能力,同时也被烙上了无法违逆的灵魂禁制。
他们的任务明确:利用当前宇宙内部势力“注意力转移”的窗口期,通过特定路径潜入那片星域,像最致命的病毒一样,无声无息地渗透进去,制造混乱,播撒恐惧,引导事件走向对域外有利的方向,并为恶魔领主莫迪凯的可能降临,提前做好准备。
一道道隐晦的、几乎不引起任何能量涟漪的扭曲阴影,开始从域外各个角落,向着那连接主宇宙与域外的、由镇守者天使看守的“净化屏障”最薄弱的几个次级节点,悄然移动。
他们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滴,试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悄无声息地晕染开来。
沙利叶与亚纳尔的大部分注意力,确实被永恒国度的“劫眼”以及星骸葬场的异常所牵制。但身为镇守者,她们对“净化屏障”的整体监控并未松懈。几乎在这些域外潜行者开始行动的同一时间,沙利叶的“真实之眼”便捕捉到了屏障某几个外围节点极其微弱的、不正常的“扰动”。
“有东西在尝试渗透……很狡猾,利用了当前能量背景的‘噪音’。”沙利叶立刻将警示传递给正在主通道的米迦勒与拉斐尔,以及负责其他区域的乌列与雷米尔。
亚纳尔的命运丝线也瞬间绷紧了几根:“不止一处……至少四个次级节点附近,出现了异常的‘命运扰动’,带有强烈的‘域外’与‘恶意’标记……他们在趁火打劫。”
米迦勒威严而果断的意志立刻反馈回来:“加强相关节点扫描!启动‘净光回溯’协议,追查扰动来源!沙利叶,亚纳尔,你们保持对‘劫眼’与封印的监控,这些渗透者交给乌列和雷米尔处理!务必在他们造成实质性破坏前,拦截、驱逐或净化!”
镇守者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域外潜行者们同样狡猾且早有准备。他们并非强攻,而是利用各种诡异的技巧和天赋,如同泥鳅般在屏障的“缝隙”与“阴影”中钻营,试图在镇守者完成精准定位和拦截前,成功溜进去。
一场在宇宙“表皮”之下的、无声而激烈的猫鼠游戏,在多个不被普通生灵知晓的维度,骤然展开。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永恒国度深处,对主宰之境发起最后冲击的渊皇,对此一无所知。他全部的精力、意志、乃至生命,都已投入到了那即将到来的、决定一切的“化龙之劫”中。他体内的毁灭与寂灭之力,在那滴精血残留意志的“催化”下,已经沸腾到了极致,与宇宙法则的冲突也尖锐到了极致。
紫金色的“茧”表面,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密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裂痕。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让周围虚空寸寸湮灭的恐怖能量潮汐。
劫威,已然浓烈如实质,沉重如星海。
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
宇宙之内,魔道与联盟严阵以待,镇守者分心应对渗透;宇宙之外,毁灭神庭的猎手悄然逼近,域外潜行者伺机而动。
所有的暗流,所有的谋划,所有的目光,都在这最终时刻即将到来前,涌动到了顶点。
渊皇,这位试图以毁灭登顶的存在,他的渡劫,已不再是个人命运的转折,而成为了引爆一连串连锁反应、决定无数存在命运走向的……宇宙级导火索。
点燃它,只需要最后一点火星。
而那火星,已在“茧”内,炽烈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