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雷的调门瞬间高了八度。
“不行啊队长！这绝对不行！”
“我们现在连他们狙击手在哪都不知道，就这么冲上去，不是纯纯的白给吗？”
“这不是去送人头，这是去送快递啊！”
他本以为队长会选择更稳妥的战术，比如慢慢蚕食，或者干脆就围点打援。
直接冲楼？
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天台上的那些家伙可不是吃素的，那都是从各个队伍里抽调出来的精英。
“谁他妈让你冲楼了？”
谭建林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肌肉吗？”
“让你扔烟雾弹，你就扔，哪来那么多废话！”
奔雷被骂得一缩脖子，但还是硬着头皮追问。
“不是，队长，那你这个命令……我没搞懂啊。”
“不冲楼，我们扔烟雾弹干嘛？放烟花给他们看？”
谭建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耐着性子解释。
“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我要你把烟雾弹，一部分扔到天台下面那层楼的窗户里，另一部分，扔到一楼大厅门口！”
“楼上和楼下，都要有烟！”
奔雷更懵了。
“楼下也扔？”
“这是什么打法？”
“听我把话说完！”
谭建林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运筹帷幄的冷静。
“你傻啊，这叫声东击西，懂不懂？”
“我们在楼上和楼下同时制造烟雾，红方的人会怎么想？”
“他们会下意识地认为，我们要从楼下发动强攻，因为正常人都会觉得从下往上攻楼是常规操作。”
“到时候，为了守住一楼大门，他们天台上的人，必然会分兵，甚至会主动从楼上下来增援。”
谭建林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他们一旦动了，从龟壳里爬出来了，不就成了我们的活靶子吗？”
“他们辛辛苦苦建立的那些射击位，不就全废了？”
“到时候，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可就说不定了。”
通讯器那头，奔雷沉默了。
他正在飞速消化着队长这番话。
几秒钟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恍然大悟的兴奋。
“我靠！”
“高啊！”
“队长，你这招也太损了！”
“玩的就是一个信息差和心理博弈！”
“那队长你呢？”奔雷又问，“你不跟我们一起行动吗？”
“我？”
谭建林重新端起望远镜，镜片对准了天台的方向。
“我当然是在最高点，给你们当眼睛。”
“他们怎么动，怎么调配人手，我在这里看得一清二楚。”
“我会实时通知你们，告诉你们哪个是软柿子，哪个是硬骨头。”
“你们要做的，就是听我指挥，指哪打哪。”
“懂了？”
“懂了！”
奔雷的声音里充满了亢奋和信服。
“保证完成任务！”
“队长，你等着瞧好吧！”
“我们这就去给他们送一份‘烟雾大餐’！”
谭建林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按了按耳边的通讯器，目光锐利得如同猎鹰。
与此同时，就在几分钟前，这栋废弃大楼的另一端。
烟雾弹爆开的瞬间，呛人的白烟像是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楼道。
“咳咳咳！”
“什么情况？！”
“是烟雾弹！蓝军摸上来了！”
红方的通讯频道里瞬间炸开了锅，咳嗽声和惊呼声混成一团。
视野被迅速剥夺，能见度骤降到不足半米。
恐慌，开始在空气中蔓延。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透过电流，精准地传到每个队员的耳朵里。
是队长杨帆。
“慌什么？！”
“天塌下来了？”
杨帆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镇定，瞬间压下了所有杂音。
他靠在一段断墙后面，用湿毛巾捂住口鼻，眼睛在浓烟中微微眯起，闪烁着狼一般的冷静。
“所有人，放慢速度，别他妈跟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全都给我找掩体，捂住口鼻，节省体力！”
他快速下达着指令。
“蓝方这是想把我们当兔子一样从洞里熏出来，想得美！”
一个脾气火爆的队员忍不住了，在频道里低吼。
“队长！我们干脆直接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窝在这里也太憋屈了！”
“拼？”
杨帆冷笑。
“你拿什么拼？”
“现在冲出去，视野受阻，敌暗我明，你就是活靶子，专门去给人家送战绩的吗？”
“嫌自己淘汰得不够快？”
那个队员被怼得哑口无言。
另一个听起来更冷静的队员开口了。
“队长，蓝军既然分了三队包抄，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学他们？”
“我们人数比他们多，也分成几个小队，从不同方向突围，总有一队能冲出去！”
这个提议听起来很合理。
但杨帆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不行。”
“那是谭建林的打法，不是我们的。”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
“蓝军那帮人，都是谭建林一手带出来的，配合默契得像一个人。”
“他们可以化整为零，随时又能聚零为整。”
“我们呢？”
“临时凑起来的队伍，各打各的还行，真要玩那么精细的战术穿插。”
“只要一个环节出错，我们就不是分进合击，是分批白给！”
“到时候各自为战，被人逐个击破，哭都来不及！”
杨帆的分析，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
他们承认，在小队协同作战的默契程度上。
他们确实比不上谭建林那支已经磨合了数年的老牌劲旅。
“那……那我们怎么办？”
“队长，你下命令吧！我们都听你的！”
杨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弧度。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支军队，可以有无数个想法，但只能有一个声音。
“想活命的，就按我说的做。”
他的声音透过通讯器，清晰而冷酷。
“听好了。”
“我们不光要冲出去，还要反过来，把他们给吃了！”
所有队员精神一振。
反杀？！
“栗子，阿力，山竹，你们三个，枪法最好的。”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上天台！”
“什么？！”
被点到名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现在蓝军的主力肯定都在往楼上攻，这时候上天台，不是正好撞枪口上吗？
杨帆没有解释，语气变得更加强硬。
“这是命令！”
“到了天台，别他妈想着跟人对枪。”
“你们的任务，是利用天台所有能利用的杂物和地形，以最快的速度。”
“给我构建出几个以假乱真的狙击位和观察点。”
“要多逼真有多逼真，要多隐蔽有多隐蔽！”
“然后呢？”叫阿力的队员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