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实在忍不住,我可以替你叫上门服务。”
诛心也不过如此。
傅晨脸色倏然更白了,刚刚因为酒精和失控而燃起的满腔热情,被她轻飘飘的一句话浇灭,连一丝青烟都没剩下。
只有刺骨的寒意从心脏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傅晨自嘲的笑了笑,眼底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是啊,他怎么忘了。
江姿说他们之间从来都只是合作关系,一场各取所需的商业联姻。
她不喜欢他。
“姿姿……”他低低的叫着她的名,尾音带上了近乎哀求的沙哑,他忍不住上前再次将人抱在怀里,低下头轻轻在她唇角啄吻。
这一次不再粗暴,而是珍视和深入骨髓的悔恨,他吻得很轻很温柔。
“姿姿…”他亲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她的名字,语言间都是哀求:“再看看我好不好?”
“对不起…以前是我的错……”他的嗓音沙哑,破碎。
是他亲手将那个会对着他微笑的女孩变成了现在这个浑身是刺,冷若冰霜的女人。
江姿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在她面前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骄傲,卑微的乞求着她。
她嘴角轻勾,真的觉得很讽刺。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江姿敏锐的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她蹙了蹙眉,伸手就想要推开他。
“别推开我。”他暗哑的声音闷闷传来,近乎卑微的祈求:“姿姿,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的身体很烫,尤其是抵着她的某处,那热度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几乎要将她灼伤。
江姿的挣扎停顿了下来,这完全不像平时的傅晨。
“傅晨,你到底怎么了?”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么反常,以前也有喝醉的时候,可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
更别说碰她。
傅晨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独有的清雅香气。
“我又遇到你了。”他低声呢喃,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你说什么?”江姿没听清。
傅晨抬起头,黑沉沉的眸子紧紧锁着她,里面暗流涌动。
“没什么。”他摇了摇头,然后在江姿错愕的目光中,他又低下头,滚烫的唇覆上了她的。
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珍而重之的虔诚,他克制不住的深吻,想要汲取她口中的香甜。
江姿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忘了反抗,也忘了呼吸,就这么站着任由他亲吻。
直到肺部的空气被尽数掠夺,感觉快要呼吸不上来时,傅晨才稍稍松开了她一些,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粗重的喘息。
“姿姿…”他哑声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像是要将这两个字刻进骨血里。
他的眼神专注而深情:“我爱你。”
江姿眼眸紧缩,定定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傅晨,看着他眼底那清晰的爱意和懊悔,只觉得很荒谬。
他爱她?
怎么可能。
“傅晨。”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抬起手,用力抵在他的胸膛上,试图将他推开:“你演的是哪一出?”
傅晨被她推得后退了半步,但手臂依然固执地圈着她的腰,没有松开,眼里的光因为她的话黯淡了一瞬。
“姿姿,我没有演戏。”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酒后的沉重:“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江姿嘲讽地笑了出来,笑得肩膀都在抖:“什么是真的?你爱我是真的?傅晨,你自己信吗?”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坚实的胸膛:“你这里...会为了我跳吗?你是不是今天酒喝多了,脑子不清楚,把我当成你喜欢的哪个红颜知己了?”
“我没有!”傅晨呼吸紧绷,声音都大了一些,他抓住江姿的手攥在手心里,握得很紧:“我没有别人,从来都没有。”
他的眼神太过认真,认真到让江姿出现一瞬的恍惚,但也就一瞬。
“哦,是吗?”她挑了挑眉,抽回自己的手:“那可真是可惜了傅总您这大好皮囊。”
江姿可没有兴趣跟他玩这种猜心的游戏。
她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这一次,傅晨没有再强求,他松开了手,看着她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走廊的灯光洒在她身上,她那张明艳的脸上没有半分动容,只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江姿整理了一下自己被他弄乱的裙子肩带,动作从容优雅:“傅晨,我不管你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单纯的酒精上头。”
她抬起眼,冷淡平静地看着他:“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不要再做这种会让我们彼此都感到尴尬和难堪的事情。”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打开房门推门进去,“砰”的一声,门关上,隔绝了他所有的视线。
走廊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傅晨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她的房门前,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清冷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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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傅晨在冰冷的床上醒来,整个房间都冷冷清清,没一点人气,他苦笑着揉了揉眉心,掀开被子下床。
傅晨换了一身干净的家居服走出房间,客厅里空荡荡的,江姿的房门紧闭,看样子还没起。
傅晨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不出所料,空空如也,这是他们婚后生活的常态,两人都忙,谁也顾不上做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解决或者叫外卖。
以前傅晨觉得无所谓,可现在,他觉得这空荡荡的冰箱格外刺眼,一个没有烟火气的家,怎么能算是一个家?
他记得江姿以前是会做饭的,刚结婚那会儿她每天早上都会变着花样给他准备早餐,中式的,西式的,精致又美味。
只是他一次都没有吃过。
现在想来,他当时的行为简直混蛋到了极点。
江姿本来睡得挺香的,但被一阵叮呤咣啷的声音给吵醒了,她蹙着眉,睁开惺忪的眼睛从床上起来。
她打开房门,穿着一身丝质的睡袍,头发松松地挽着,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脖颈,蹙着眉朝客厅厨房方向走去。
当她看到在厨房里手忙脚乱,一身狼狈的傅晨时,愣住了。
傅晨听到声音,拿着锅铲转过身,当他看到江姿抱着手臂,睡眼惺忪又风情万种的模样时,耳根控制不住地红了。
他有些慌张地将那盘焦黑的早餐藏到身后,清了清嗓子:“你醒了?我…随便弄点吃的。”
“随便弄点?”江姿的目光越过他,扫了一眼乌烟瘴气的厨房,以及他身后那盘惨不忍睹的早餐,挑了挑眉:“我看你是想把厨房给点了。”
傅晨的脸更红了,从耳根蔓延到脖子,有些不自然地解释:“第一次做,不熟练。”
江姿讽刺一笑:“你想吃什么找人做就是了,何须你亲自动手下厨。”
傅晨嘴角抿紧:“我想做给你吃。”
江姿更好笑了:“我看你是想毒死我,好继承我的财产吧。”
傅晨:“.....”
“傅总...”江姿笑得美艳灿烂,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像是在质问神经病:“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傅晨看着她,黑沉沉的眸子里带着紧张和笨拙,声音压得很低:“想对你好。”
“对我好?”江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怎么个好法?把厨房炸了,然后让我来收拾烂摊子?”
“不...不是。”他连忙摆手,急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我…我马上就收拾干净,不会让你动手,我来,我来就行。”
他放下锅铲,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台面,收得又急又乱,转身的时候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一盒牛奶。
“啪”的一声,整盒牛奶都掉在了地上,白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
江姿轻呵了声,觉得他一定是被什么东西下了降头,她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全程没有再看傅晨一眼。
傅晨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呼吸一点点紧窒,喉咙里像是被堵了东西。
她没有骂他,也没有发火。
可傅晨却觉得这比骂他一顿还要难受,因为这代表着她已经懒得对他有任何情绪了。
无论是讨厌,还是厌恶,又或者是愤怒。
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