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半步，鞋跟在地板上敲出一声闷响。
电子屏突然亮了，红光闪三下。
“灯闪三下，门开。”她说。
谢云峥跟在她身后，半步距离。右手压在枪套上，没说话，只朝左通道偏了下头。那边角落里，三个便衣散开，手都贴在后腰。
冬珞咬着U盘，快步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影线通了，主频锁死，通过地下线路发信号。”
沈微澜点头，把铁盒递给春棠：“后台你来。数据包、药箱、备份符纸，少一样都不行。”
春棠接过盒子，手指在锁扣上敲两下：“三号夹层，密码‘蘅芜’。”
“改了。”沈微澜低声道，“‘陌上花开’。”
春棠眼神一动，迅速开锁，扫了一眼，点头：“明白。”
她站在另一侧，目光扫过记者群。有人举着摄像机，有人低头看稿。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蹲着摆弄背包，电线绕了三圈。
“那个。”她声音压得极低，“电线不对。”
沈微澜看过去。那人抬头，镜片反着光。
她没动，手按在胸口玉牌上。红莲印记，微烫。
“夏蝉到了？”
“通风口。”冬珞说，“剑出鞘了。”
沈微澜往前走。
灯光打下来，落在讲台。她站定，手扶话筒。
“各位。”声音不响，但透，“今天我不是来讲故事的。”
台下一静。
“是讲真话。”
她从袖里抽出一张纸，展开。手绘符文，边上写着医学术语。
“这个符号。”她抬眼，“不是咒。是神经电频共振图。能唤醒休眠脑细胞——用对了。”
底下有人低声说话。
“可有人改了它。”她声音冷了，“把治愈的频率，调成破坏的脉冲。你们看到的红雾，抽搐的人，变电站升温——都是它在发作。”
记者席里，戴眼镜的男人手指一抖，按在背包按钮上。
冬珞抬头看天花板角落的信号仪，红点跳动。
“干扰启动。”她低语。
沈微澜没停：“他们叫它‘伪符’。制造者，叫陈宇。”
话落的瞬间，那男人猛地站起，背包电线崩断，黑烟从接口炸出。
台下骚动。
冬珞拔出口中U盘，插进主机，手指飞快敲击：“切换影线，直播继续。”
天花板通风口“咔”一声轻响。
夏蝉的软剑挑开格栅，人如落叶飘下，剑尖直指那人手腕。对方反手甩出金属片，夏蝉侧身，剑光一绞，碎片落地冒烟。
“别动。”她声音冷。
那人后退，撞上柱子。
几个记者模样的人突然起身，冲向讲台。
谢云峥从侧门冲出，抬手一枪打在天花板，火花四溅。
“警察！”他吼，“控制现场！”
三名便衣扑上，两人被按倒。第三人扑向沈微澜，手伸进怀里。
秋蘅袖中香囊一抖，指尖弹出一缕粉烟。那人冲到一半，腿一软，跪了。
沈微澜没动，手仍扶着话筒。
“你们想打断我。”她说，“那就打断了看。”
她从铁盒取出一块青铜片，刻着改良符阵。又拿出设备，导线垂下。
“有人不信。”她看向台下，“那就现场试。”
她抬手：“把3号病房的患者推上来。”
工作人员迟疑，还是照做。担架上躺着年轻男人，脸色青白，脑波平直。
沈微澜把青铜片贴他额前，导线连设备。玉牌按在启动钮上。
红莲光一闪。
“频率，47.3赫兹。”她对技术人员说。
“这……不是标准值。”那人犹豫。
“标准值救不了他。”她说，“调。”
数值跳动，设备嗡鸣。
五秒。没人动。
七秒。监测仪上的线，颤了一下。
九秒。男人手指抽了。
第十秒，眼皮抖动，喉咙里闷哼一声。
全场静。
然后，不知谁拍了第一下手。
掌声从角落炸开，迅速蔓延。
沈微澜松开玉牌，额上出汗。
谢云峥走上来，站她身边，低声：“陈宇跑了。”
她皱眉。
“不是他。”谢云峥盯着被制住的三人，“带头的，手上有茧，常年握枪。陈宇是文职。”
冬珞调出监控：“刚才通风口有反光——有人从后楼梯撤了。”
“夏蝉。”
“追了。”冬珞说，“信号往东区老邮局。”
春棠从后台冲出来，脸发白：“铁盒……少了一张符纸。”
沈微澜伸手摸，夹层空一角。
“哪张？”
“改良阵的核心参数。”春棠声音发紧，“写着‘脉冲阈值’那页。”
秋蘅翻药箱：“香囊还在。药没被动。”
“不是抢药。”沈微澜眼神冷，“是抢知识。”
谢云峥看她：“他们知道我们能成功，所以——”
“所以要在真相传出去前，拿走最关键的部分。”她接上。
冬珞突然抬头：“影线断了。”
“不是技术问题。”她盯着屏幕，“是内部切断。信号最后消失在——南街数据中心。”
“又是陈宇的地盘。”谢云峥冷笑。
沈微澜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他抓住她手臂。
“他以为拿走一张纸就完了。”她甩开，“可我记得每一个数。”
“你不能去。”他说，“太险。”
“那你守这儿。”她回头，“等我信号。”
他站着，手悬在半空。
她走到门口，风又吹进来。
“玉牌还在你那儿？”
他掏出来，递过去。
她没接：“留着。万一我打不开门，你得替我砸。”
他攥紧玉牌，指节发白。
“沈微澜。”
她停步。
“回来。”他说。
她没应，推门出去。
外面天阴，远处警笛声断续。
春棠追上来：“我跟你去。”
“你留下。”她说，“护好数据。”
“那秋蘅——”
“她得守患者。”沈微澜加快脚步，“叫冬珞查陈宇最近七天行车记录。他一定去过某个实验室。”
“你要找他？”
“不。”她说，“他想让我找他。”
一辆黑轿车从街角驶出，车顶小盒子缓缓转动。
她盯着那车，手伸进袖中。
指尖触到最后一张符纸。
“这次。”她低声，“我不等他出手。”
车在十米外停下。
车窗降下半截。
里面的人戴口罩，只露眼睛。
沈微澜站定。
那人开口，声音沙哑扭曲：“你以为赢了？”
她没答。
“那张纸。”他说，“我烧了。”
她冷笑：“我不需要纸。”
“可别人需要。”他盯着她，“没数据，谁信你？”
“信不信。”她往前一步，“已经不重要了。”
他眼神一缩。
她抬手，符纸在指尖一晃。
“重要的是。”她说，“你怕了。”
车内沉默两秒。
车门突然弹开，那人转身要逃。
沈微澜甩手，符纸飞出，贴在车轮上。
焦黑瞬间蔓延。
引擎熄火。
她走过去，伸手拉车门。
车内传来一声轻笑。
“你找错人了。”他说。
她动作一顿。
“陈宇？”
“我是替身。”他笑，“三天前就是。”
她猛地拉开门。
后座放着一台笔记本，屏幕亮着。
画面里，符文自动演算。
标题：“新纪元计划：全民神经调控系统”
她盯着屏幕，呼吸一滞。
对讲机里传来谢云峥声音：“你在哪儿？夏蝉在老邮局发现了实验室，但没人。”
她没回话，只看屏幕右下角的小字。
系统启动倒计时：71:59:48
她抬头，看向城市上空。
雾，又开始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