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手还放在保护舱的钥匙孔上，金属的感觉还在。她靠着运输车坐着，从作战服侧袋拿出终端。屏幕亮了，映出她左眼扫描器残留的数据。
她没看陈默。
她不能分心。
守夜人首领的话还在耳边：“他们要清除所有失败品。”这句话必须查清楚。她插入基因锁钥匙，启动离线接入程序，用运输车剩下的星网模块连进暗网底层交易区。
界面跳了三次，出现一个加密频道。标题是：【沈烬研究数据·完整备份·高价收购】。发布时间是三分钟前，Ip经过七层跳转，但信号频率有一点波动——和沈烬实验室主服务器一样。
林昭立刻标记这个频道，准备反向追踪。她开始输入解析代码，刚敲完第一段，眼前的数据突然扭曲。
警报响了，但没有声音。
“孤影”弹出红框：检测到递归防火墙，意识路径被锁。现在在电子牢笼里，每秒消耗0.7%神经带宽。
她马上切断外部通信，想退回本地节点。但系统反应慢，虚拟形象已经被拉进循环空间。四周全是重复的日志文件，一行行滚动，一点点吞噬她的感知。
这是陷阱。
有人在等她。
“孤影”提醒：这次高强度运算会用完今天最后一次使用权限。如果失败，系统会自动关闭十五分钟。
林昭闭了一下眼，迅速调取保护舱里的量子频段信号。刚才融合妹妹意识时，留下了一段可逆频谱。她把这频谱反向注入“孤影”，暂时干扰了防火墙的识别。
数据流停顿了0.3秒。
够了。
她在脑子里建模Ip跳转路径，发现第七层中继站响应时间异常。这是真实源头的破绽。她记下坐标，标记为待追踪目标。
但电子牢笼开始缩小。
她的感官被抽走，现实中的身体猛地一抖，右手抽搐。汗水从额头滑下，滴在屏幕上。
这时，前面的数据墙裂开一条缝。
一个人影出现。
全身覆盖动态迷彩，只能看到他手里的能量棒闪着光。是守夜人首领。
他没说话，抬起手，扔出一枚蓝光闪烁的密钥。
密钥停在空中，下面浮出文字：破解它，否则数据自毁。
林昭看着那串字符。这不是联邦标准加密，也不是黑市常用算法。而是童年谜语加星图偏移——实验基地的记忆训练题。
她想起他说过的一句话：“蓝星花在第七个雨季绽放。”
那是坐标规律的口令。
现在正是第七个雨季。她用这个做基础参数，结合密钥里的三组数字，在脑子里快速计算。
“孤影”同步解析，脑袋像被烧一样疼。越来越痛。
她咬住嘴唇，继续算。第二组数字对应北极星偏移角度，第三组是月相相位差。全部对上后，得出最终解码序列。
输入前，“孤影”警告：错误率超过41%，只能试一次。
她按下确认。
密钥炸开成无数光点，瞬间打破电子牢笼。四周的递归代码崩塌，数据通道重新打开。
林昭喘了口气，意识回到现实。她的右手还在终端上，指尖发麻。车外，风刮过废墟。
她立刻调取密钥解锁的原始监控记录。文件加载很慢，才到5%，病毒信号突然出现。
是反制程序。
想顺着神经连接入侵她的系统。一旦成功，不仅位置暴露，妹妹的意识核心也会受损。
林昭立刻切断外部链接，把所有算力转到本地防御协议。她用基因锁残留频率，在“孤影”外面建起屏蔽层。数据对冲，太阳穴剧烈跳动，视线模糊了一瞬。
五秒后，病毒被拦下。
监控画面终于加载完成。
画面是三年前的实验基地深夜。走廊灯昏黄，摄像头在手术室上方。
林昭看见小时候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昏迷着。林璇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枚发光的神经芯片。她低头看着姐姐的脸，轻轻把芯片放进林昭掌心。
然后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说：“姐姐，你会忘记我，但我不会让你输。”
画面突然结束。
林昭坐在地上，不动。
终端屏幕还亮着，回放已经停了。她呼吸变慢，左手慢慢握紧。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段记忆。
但现在，在暗网深处，在刚刚逃出来的时候，这段话像一把刀，直接刺进她一直压着的情绪里。
她没哭。
也没出声。
她把画面复制到加密分区，命名为“真相起点”。然后删掉所有访问痕迹，断开终端连接。
车外，远处传来巡逻无人机的声音。她抬头看了一眼，没管。
现在最重要的是换个地方。
她拔出基因锁钥匙，收好终端，正要站起来，通讯器震动了一下。
同一个频率，新的音频传进来。
是守夜人首领的声音：
“你看到了。”
“那你应该明白，我不是在帮你。”
“我只是在完成她的计划。”
“下一个节点在东区废弃中继站，密码是你最后一次见她时说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