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祭坛之前，龙魂试炼
那道隐晦的意念扫过，虽未带有明显的敌意，却让龙沐阳瞬间寒毛倒竖，彷佛被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他体内融合了建木、北冥、源初之冰的本源力量，在这道意念下都微微凝滞，发出了无声的共鸣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果然有『活』的东西在这里。」龙沐阳心头沉重，却也更加确信自己找对了地方。他收敛所有气息，如同化作了龙骸之域的一部分岩石，静静观察着远处那宏伟的祭坛。
祭坛由无数巨大的龙首骨骸环绕堆砌而成，层层叠叠，构成一个彷佛能贯通天地的金字塔状结构。暗金色的材质并非单纯的骨骼，更像是一种龙力凝聚的结晶，流淌着岁月与力量的痕迹。祭坛上空，那团由无数龙形符文构成的光团静静悬浮，如同这片死亡国度的心脏，每一次符文的生灭，都引动着整个万龙之渊的气息随之轻微波动。
通往祭坛的路并不平坦。祭坛周围，散落着更多完整的巨龙骸骨，它们如同忠诚的卫士，即便死去无数岁月，依旧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威压。而在这些骸骨之间，游荡着一些体型凝实、几乎与生前无异的龙魂虚影！它们的眼神（如果那能量凝聚的光点能称为眼神的话）不再是最外围那些残念的混乱暴虐，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与智慧的光芒。
这些，才是真正的守护龙魂！
龙沐阳深吸一口气，知道避无可避。想要接触核心秘密，必须通过这些守护龙魂的考验。他调整好状态，将自身那融合了多种本源、隐隐超脱普通生灵范畴的气息缓缓释放出来，同时高举手中那枚共鸣不已的玉简，一步步朝着祭坛走去。
他的踏入，立刻引起了守护龙魂的注意。
「嗡——」
一头通体萦绕着湛蓝光华，形态优雅修长的龙魂挡在了前方。它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发出了一道蕴含着龙语的精神波动，充满了古老与威严：
「外来者……非吾族类……汝之气息，混杂而……奇特。持有信物，亦难掩汝人族之本质。为何闯入万龙安眠之地？」
龙沐阳停下脚步，不卑不亢，同样以神念回应，将自身一缕蕴含建木生机与北冥浩瀚的意境传递过去：「後学末进龙沐阳，为寻求对抗天地大劫、破开命运迷局之力，遵循预言指引，冒昧前来。望龙族先辈，能予一线机缘。」
那湛蓝龙魂静静「看」着他，巨大的虚影微微晃动：「预言……劫难……亘古的回响……汝之力量，确有殊异，蕴含一丝『源』之气息，非纯粹窃取可比。」
它话音刚落，旁边一头浑身燃烧着暗红色魂焰、形貌狰狞的巨龙魂影发出一声低吼：「巧言令色！人族狡诈，觊觎吾族遗泽者众！纵有信物，亦需以实力证明，有资格承接吾族之重！」
轰！
暗红龙魂猛地张口，喷出一道并非火焰，却是由纯粹毁灭意志凝聚的魂焰冲击！这冲击直接针对灵魂与生命本源，比外围那些残念的攻击强大了何止十倍！
龙沐阳瞳孔一缩，不敢怠慢。北冥真元化作深渊漩涡护住周身，源初之冰的寒意冻结虚空，试图抵挡那无形的魂焰。同时，他识海中建木虚影紮根，顽强地定住动荡的神魂。
滋啦——！
魂焰与北冥漩涡、源初冰域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龙沐阳浑身剧震，感觉自己的灵魂彷佛被放在熔炉中灼烧，意识都出现了瞬间的模糊。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脚步却死死钉在原地，未曾後退！
「嗯？竟能挡住『寂灭龙息』？」那暗红龙魂似乎有些意外。
「他的力量本源，层次极高，虽量不及，质却足以抗衡。」湛蓝龙魂评价道，语气中多了一丝认可。
这时，又一头体型稍小，但通体如同翡翠雕琢、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龙魂飞出，发出一道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精神波动：「实力仅是一方面。欲承吾族之秘，需有容纳万龙悲愿之胸襟，与直面终末之勇气。试尔心性！」
翡翠龙魂双目绽放柔和绿光，一股庞大而复杂的意念洪流，瞬间将龙沐阳淹没！
这一次，不是攻击，而是……传承？或者说是记忆的灌输？
龙沐阳的「眼前」景象剧变！他「看」到了远古时期，龙族翱翔於九天，统御四海八荒的辉煌；「看」到了天地异变，灾劫降临，无数真龙为了守护这方世界，前仆後继，燃烧龙魂与生命，构筑最後防线的悲壮；「看」到了万龙陨落，龙血洒遍星空，最终残余的龙族精锐，将最後的希望与力量封存於此，化为万龙之渊……
无尽的辉煌，无尽的牺牲，无尽的不甘，无尽的守护之念……如同滔天巨浪，冲击着龙沐阳的心神。他感受到了龙族的骄傲、愤怒、悲伤与那超越种族、对这片天地最深沉的眷恋与责任！
这股意念太过庞大，太过沉重，远非个人情感所能承载。换做常人，瞬间就会被同化，要麽意识崩溃，要麽沦为只知道背负龙族悲愿的行屍走肉。
但龙沐阳没有。他经历过北冥之地的寂灭与新生，见证过建木承载世界的宏愿，自身更是背负着模糊却沉重的预言使命。他的意志，早已千锤百链。
他没有抗拒这股意念洪流，而是敞开心扉，以自己的经历与感悟去理解、去共情，却始终坚守着「自我」的核心。他彷佛化身为一条小龙，在那悲壮的史诗中沉浮，体会着那份辉煌与殒落，将那沉重的悲愿一点点融入自己的道心，却不曾被其压垮。
不知过了多久，那意念洪流缓缓退去。
龙沐阳站在原地，双眼紧闭，脸上残留着震撼、悲戚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明悟。再睁眼时，他的眼神更加深邃，彷佛沉淀了万古的沧桑。
三头守护龙魂静静地看着他，那冰冷审视的目光中，终於带上了一丝……认可？
湛蓝龙魂缓缓开口，龙语回响在龙沐阳心间：「汝，通过了试炼。有资格知晓部分真相，并接受……吾族最後的赠礼。」
它巨大的虚影转向那宏伟的祭坛：「上前吧，触碰『万龙归源璧』。汝所求之答案，汝所需之力量，尽在其中。但切记，知晓越多，背负越重。龙族之因果，非同小可。」
挡在前方的龙魂虚影缓缓让开了一条通路，直抵那暗金色祭坛的基座。
龙沐阳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擦去嘴角血迹，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那凝聚了万龙遗志的祭坛核心。
最终的秘辛，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