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地动山摇,天穹欲裂!
药王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末日巨手攥在掌心,疯狂蹂躏。护山大阵“青莲守天阵”所化的巨大青色莲花,在“归墟引路果”爆发的恐怖吸力与混乱法则冲击,以及地底裂隙骤然暴动的内外夹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光罩剧烈扭曲、变形,表面浮现出无数蛛网般的裂纹,光芒急速黯淡!
山门处,凌霄、赤阳、铁骨等人正率领弟子奋力抵抗着因“引路果”降临而变得更加疯狂、力量暴涨的灰雾联军与“暗影行尸”的猛攻,此刻更是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天地剧变震得东倒西歪,阵型大乱!不少修为较低的弟子直接被震得吐血倒地,更有人心神失守,被混乱法则侵蚀,眼中开始泛起灰芒!
“稳住!不要乱!”凌霄嘶声怒吼,剑光撕裂数名扑来的行尸,但自己也被一道无形的混乱冲击波扫中,气血翻腾。
“大阵要撑不住了!”负责主持阵法的长老绝望惊呼。
地底深处,九宫封灵禁内。
云芷“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以血脉之力与魂印意志苦苦维持的“混沌胎膜”,被地底裂隙“虚线”的疯狂暴动,连同外部“引路果”的恐怖引力,一举撕裂!
“起源镇石”仿佛被彻底激怒,又像是被那“引路果”的力量所引动,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而不受控制的混沌能量洪流!这股洪流并未有效镇压裂隙,反而与裂隙中涌出的“归墟”混乱之力激烈碰撞、绞杀,使得地底的空间结构变得更加脆弱、混乱,随时可能彻底崩溃,引发毁灭性的空间湮灭!
更可怕的是,那股源自“引路果”的、仿佛能牵引万物归于“终末”的力量,正穿透山体与阵法,无视阻碍,直接作用于“净灵渊”中那些被“暗影诅咒”感染的弟子身上!
“啊啊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净灵渊”中爆发!那些昏迷的弟子,无论原本感染深浅,此刻身上的灰色纹路骤然光芒大放,如同烧红的烙铁!他们的身体剧烈抽搐、扭曲,生命气息以恐怖的速度被抽离、转化,融入那无处不在的灰色纹路之中!纹路开始疯狂生长、蔓延,彼此连接,在“净灵渊”上空,隐隐勾勒出一座庞大、扭曲、由无数痛苦面孔与灰色能量构成的……“门”的雏形!
这座“门”的虚影,与外界影尊召唤的“归墟之门”投影,以及地底那暴动的裂隙,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三者之间,仿佛要强行贯通,在药王谷上空与地底之间,构建出一条完整的、连接“归墟”的通道!
“他们在以谷内弟子为‘活体祭品’与‘能量节点’,配合‘引路果’和地底裂隙,强行具现化、稳定‘归墟之门’!”药尘真人目眦尽裂,与三位太上长老拼尽全力,试图以**力打断“净灵渊”上空“门”雏形的凝聚,但收效甚微。那“引路果”的力量层次太高,且与“暗影诅咒”同源,他们释放的净化与镇压之力,如同泥牛入海。
“云芷!地底情况如何?!”药尘真人通过传讯急问。
“……镇石……失控……裂隙……即将……贯通……”云芷断断续续、虚弱无比的神念传来,每一个字都透着绝望。
难道……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药王谷万载基业,无数弟子门人,还有那些尚未完成的使命与追寻……就要在这“归墟之门”的阴影下,彻底化为乌有?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都几乎陷入绝望之际——
异变,再生!
云芷心口处,那点一直微弱燃烧、与谢无妄最后意志相连的魂印暖意,仿佛感应到了她极致的痛苦、不屈的意志,以及外界那末日般的危机,骤然……沸腾起来!
不是温暖,而是炽热!仿佛一颗被点燃的星辰!
紧接着,那枚早已与心脏融合、沉寂的“混沌星髓”残骸,也仿佛被这炽热的魂印所引动,骤然爆发出璀璨的、仿佛能刺破一切黑暗的星芒!星芒并非向外扩散,而是顺着血脉与神魂联系,逆流而上,与那沸腾的魂印暖意,彻底交融!
一股无法形容的、全新的力量,在云芷濒临破碎的身体与识海中诞生!
那不仅仅是混沌祖血的力量,也不仅仅是谢无妄的守护意志,更融合了“混沌星髓”中蕴含的、源自“混沌星主”的古老星图与破灭重生之道!三种同源而出、却又各有侧重的力量,在绝境与执念的催化下,发生了玄奥无比的质变与升华!
云芷猛地睁开双眼!
眼中不再是疲惫与绝望,而是燃烧着灰银、纯白、星芒三色交织的璀璨火焰!眉心那混沌印记,更是光芒大放,化作一道清晰的、仿佛由星辰轨迹勾勒出的玄奥符文!
一股虽不磅礴浩瀚,却异常精纯、坚韧、仿佛能“定义”混乱、“锚定”存在、“斩断”宿命的奇异道韵,从她身上弥漫开来!
她感应到了。
感应到了地底那狂暴的混沌能量中,属于“起源镇石”最深处的、那一缕始终未曾改变的“镇压”与“守护”的本源灵性。
感应到了“净灵渊”上空,那座正在成形的“门”雏形中,无数被献祭弟子残存的、对生的渴望与对“暗影”侵蚀的痛苦反抗。
感应到了山门之外,同门们浴血奋战、誓死不退的决绝意志。
更感应到了……那冥冥中,与另外两处星图裂隙(药王谷地底、虚空某处)之间,存在的某种超越空间的、基于“混沌”与“归墟”对立统一规则的……微妙“平衡”与“制约”!
一个近乎疯狂,却又可能是唯一破局希望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瞬间成型!
“药尘前辈!三位太上长老!赤阳、铁骨前辈!凌霄!”云芷的神念,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与决断,瞬间传入药王谷每一个核心成员耳中,“听我说!不要试图强行打断‘门’的凝聚!也不要一味防御地底裂隙暴动!”
“什么?!”众人大惊。
“他们想开‘门’,我们就帮他们‘开’!”云芷语出惊人,“但不是开向‘归墟核心’,而是……开向‘星图指引的虚空裂隙’!”
她急速解释:“‘归墟’与‘混沌’对立统一,三处裂隙彼此制衡!葬魂渊裂隙被我们暂时封闭,此间裂隙若强行贯通‘归墟’,虚空裂隙必然失衡异动!但若我们以‘起源镇石’失控的混沌之力为基,以谷内被献祭弟子的痛苦反抗意志为引,以我的血脉与魂印为‘坐标’,配合外界‘引路果’的部分牵引力,强行扭曲、篡改这座‘门’的指向,将其‘嫁接’到虚空裂隙的坐标上!”
“届时,爆发的将不是纯粹的‘归墟’毁灭洪流,而是‘混沌’与‘归墟’力量在虚空裂隙处激烈碰撞引发的‘规则风暴’!那风暴虽也危险,但绝大部分威力会被引向虚空,药王谷承受的压力将大大减小!更重要的是,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必将打乱灰雾势力与‘归墟’存在的布置,甚至可能重创影尊与‘引路果’的投影!”
“这……太冒险了!”药尘真人骇然,“一旦失败,或方向稍有偏差,药王谷会瞬间被两种力量的碰撞余波撕碎!”
“我们没有选择了!”云芷声音斩钉截铁,“按部就班,我们必死无疑!唯有行险一搏,方有一线生机!诸位前辈,请信我一次!助我稳住谷内局势,为我争取……最后施为的时间与空间!”
短暂的沉默。
“老夫信你!”青木太上长老第一个出声,苍老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三位师弟,随我全力稳固‘净灵渊’空间,压制‘门’雏形过度异变,为云芷引导提供稳定环境!”
“药王谷没有贪生怕死之辈!干了!”赤炎太上长老怒吼。
“老夫这条命,本就是捡回来的!云芷,放手去做!”玄水太上长老也道。
药尘真人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然:“好!凌霄,赤阳,铁骨!山门防线,交给你们了!不惜一切代价,再守半柱香!”
“得令!”山门处,传来凌霄等人嘶哑却坚定的回应。
“云芷,开始吧!需要我们如何配合?”药尘真人看向密室方向。
云芷的声音,带着一种燃烧一切的平静:“请三位太上长老,以**力,将‘净灵渊’上空那座‘门’雏形,暂时‘钉’在原地,并尽可能将其‘结构’显化、稳定。药尘前辈,请您引导谷内所有尚未被彻底侵蚀的弟子,集中念力,默诵药王谷传承的‘清心守神诀’,以众生‘求存’、‘拒邪’之念,为那座‘门’注入一丝‘此界生灵不愿沉沦’的意志烙印!”
“然后……”云芷目光投向地底那狂暴的混沌洪流与裂隙,“便是我……与‘起源镇石’,与那缕魂印,与这片土地……最后的共鸣了。”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将所有心神,沉入心口那沸腾交融的魂印、星髓与祖血之中。血脉在燃烧,神魂在升华,一股仿佛要撕裂苍穹、重定规则的决绝意志,在她身上凝聚。
外界,三位太上长老不顾消耗,爆发出全部修为,三道磅礴的灵力光柱冲天而起,化作无数玄奥的符文锁链,狠狠缠绕向“净灵渊”上空那座扭曲的灰色“门”雏形,强行将其“锚定”!
药尘真人的声音响彻谷内每一个角落,引导着所有尚能行动的弟子,齐声诵念“清心守神诀”。起初声音杂乱微弱,但渐渐汇聚成流,化作一股虽然不强、却异常清晰坚韧的“生之愿”、“抗邪志”的意念洪流,如同涓涓溪流,逆着“引路果”的恐怖吸力,艰难地涌向那座“门”雏形,在其核心处,烙印下一点微不可察、却真实存在的……“此界印记”。
山门外,战况更加惨烈。护山大阵裂纹遍布,摇摇欲坠。凌霄等人浑身浴血,仍在死战,为谷内争取着最后的宝贵时间。
高空,枯荣天尊浑浊的眼中首次露出了明显的惊疑不定:“这股意志……他们在做什么?”
巡天使眉头微蹙,感应着地底与“净灵渊”那异常的能量变化与意志汇聚:“似乎……在试图‘篡改’门的指向?不自量力……”
影尊也感到了不安,疯狂催动“引路果”投影,试图加快“门”的凝聚与贯通。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半柱香,即将燃尽。
就在山门大阵光芒黯淡到极点,凌霄等人也几乎力竭,灰雾联军发出胜利在望的欢呼,影尊狂笑着将“引路果”最后的力量注入“门”中,试图完成最后贯通的刹那——
地底,九宫封灵禁轰然破碎!
一道身影,如同燃烧的流星,冲天而起!
是云芷!
她悬浮于“净灵渊”上空,那座被暂时锚定、内部正进行着剧烈能量冲突与意志交锋的灰色“门”雏形之前。周身缭绕着灰银、纯白、星芒三色交织的璀璨光焰,眉心星轨符文光芒夺目,心口处,一点炽烈到极致的魂印星光,仿佛要透体而出!
她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凝聚着那融合蜕变的全新力量,仿佛重若千钧,缓缓地……点向了那座灰色“门”雏形的核心——那一点由谷内弟子“生之愿”烙印下的微弱印记所在!
口中,吐出仿佛来自远古星空的箴言,又仿佛是她与那缕魂印共同的最后呐喊:
“以混沌星主之名——”
“以守护之心为引——”
“以此界生灵不愿沉沦之志为凭——”
“篡改宿命,扭转归途——”
“星火——燎原!给我——转!!!”
指尖,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