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陵园,风雪骤急。
凌霜化身的九道虚影分袭三人,每一道都携着截然不同的极寒杀招。九种北冥传承功法在她手中演化到极致,虽只是炼虚中期的灵力波动,但九影合一之威,已隐隐触摸到炼虚大圆满的门槛。
林昊面对三道虚影——第一影“冰魄剑指”,指尖凝结冰晶长剑,剑锋锐利,直刺眉心;第二影“寒霜掌印”,掌风凛冽,掌印所过之处空间冻结;第三影“雪舞身法”,身形飘忽如雪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伺机偷袭。
他不敢大意,太初印虽受损,但混沌世界投影依旧可用。三十万里混沌虚影展开,灰蒙蒙的气流在身前化作三重屏障。冰魄剑指刺入第一重屏障,速度骤减;寒霜掌印拍在第二重屏障,掌力被层层分散;雪舞身法的虚影则被第三重屏障阻隔,难以近身。
“混沌包容万物,区区极寒,也敢放肆?”林昊冷哼一声,双手结印。混沌虚影中,四象意志虽未浮现,但青龙生机、白虎锐金、朱雀离火、玄武厚重的本源气息已然涌动。
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一点灰芒——正是混沌破虚指的简化版。虽不及全盛时期三成威力,但对付炼虚中期的虚影已足够。
灰芒射出,快若闪电,正中冰魄剑指虚影。虚影如泡沫般破碎,化作冰晶消散。林昊身形不停,左掌拍向寒霜掌印虚影,右拳轰向雪舞身法虚影,同时混沌世界投影镇压而下。
“砰砰”两声闷响,两道虚影同时破碎。
但林昊面色却更加凝重。他感觉到,破碎的虚影并未真正消散,而是化作极寒之气融入风雪,随时可能重组。凌霜的功法已到“九影归一,生生不息”的境界,除非同时击溃九影,否则难以真正伤到她本体。
与此同时,苏清月也面临三影围攻。
她面对的是北冥传承中最为诡异的三式——第一影“冰心咒”,无形咒力直攻神魂,试图冻结她的思维;第二影“霜华镜”,一面冰晶镜子虚影浮现,镜中倒映出无数个苏清月,每个都在施展不同功法,真真假假难以分辨;第三影“寒月轮”,一轮弯月形冰刃旋转切割,轨迹刁钻,专破护体罡气。
苏清月静立不动,太阴太阳珠在头顶缓缓旋转。阴阳二气流转,在她身周形成一幅缓缓转动的太极图。太极图黑白分明,阴极生阳,阳极生阴,正是极寒之力的克星。
冰心咒力撞入太极图,如泥牛入海,被阴阳二气分解吸收;霜华镜中的无数虚影,在太极图的照耀下纷纷破碎,只剩下本尊清晰可见;寒月轮切割在太极图边缘,发出刺耳摩擦声,却难以寸进。
“师姐的传承,你只学了皮毛。”苏清月开口,声音清冷如冰,“北冥一脉的真正精髓,在于‘极寒生暖,冰心不灭’。你心中充满怨恨与贪欲,如何能领悟其中真谛?”
她抬手一指,太极图骤然收缩,化作一个黑白相间的光点。光点飞射而出,穿过霜华镜虚影,直指凌霜本体所在的方向。
“哼,大言不惭!”凌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九道虚影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师尊偏心,将完整传承交给大师姐,我只得皮毛。但我以幽冥之力补全功法,九寒合一,威力更胜北冥正统!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极寒大道!”
九影突然同时后撤,在风雪中汇聚。漫天风雪疯狂涌入九影之中,九影身形膨胀,化作九尊高达十丈的冰霜巨人。巨人面目模糊,但气息恐怖,每一尊都散发着炼虚中期的威压。
九尊巨人同时抬手,掌心浮现幽蓝色的冰晶符文。符文旋转,九道幽蓝光束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网,罩向三人。
这巨网非同小可,网线由极寒与幽冥两种力量混合而成,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冻结出蛛网般的裂痕。更可怕的是,网中蕴含着九种不同的极寒法则,相互叠加,威力呈几何倍数增长。
林昊、苏清月、林晨三人面色同时一变。他们能感觉到,这张巨网已具备威胁炼虚后期修士的能力,若被罩住,恐怕难以脱身。
“晨儿,退后!”林昊厉喝,太初印光华大放。印章虽受损,但核心本源仍在。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印章上。
太初印吸收精血,表面裂痕暂时弥合,爆发出璀璨灰光。印章飞至空中,化作一面巨大的灰色盾牌,挡在巨网前方。
“嗤嗤嗤——”
巨网罩在盾牌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盾牌表面浮现无数细密裂痕,灰光明灭不定。林昊面色瞬间苍白,嘴角溢血,但他双手结印,全力维持盾牌不碎。
苏清月趁机出手。她将玄冰令按在眉心,极寒本源核心全力运转。玄冰令爆发出刺目蓝光,光芒中浮现出北冥玄女的虚影。虚影看了一眼正在施法的凌霜,轻叹一声,抬手虚按。
一道冰蓝色光柱从天而降,直击九尊巨人中央。光柱中蕴含着北冥玄女生前的部分本源之力,虽只是残留在玄冰令中的印记,威力也足以威胁炼虚大圆满。
凌霜面色剧变,九尊巨人同时抬手抵挡。但光柱势不可挡,瞬间贯穿三尊巨人,巨人破碎,化作漫天冰晶。剩余六尊巨人也受到波及,身形不稳,巨网的威能骤降三成。
趁此机会,林晨动了。
他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在等待这一刻。青龙长剑高举过头,剑身青光大放。他额头青龙印记完全显现,一条清晰的青龙虚影从印记中飞出,融入长剑。
“青龙破邪·九霄龙吟!”
长剑斩下,青龙虚影随之冲天而起。虚影在空中盘旋,发出一声震动天地的龙吟。龙吟声中蕴含着磅礴的青龙生机,正是幽冥与极寒混合之力的克星。
青龙虚影扑向巨网,龙爪撕裂,龙尾横扫。巨网在青龙生机的冲击下寸寸断裂,网线中的幽冥之力如冰雪遇阳般消融,极寒之力也被生机中和。
“不可能!”凌霜惊怒交加,“青龙生机早已在三万年前的大战中耗尽,你怎么可能...”
话未说完,青龙虚影已扑到她本体面前。凌霜连忙催动剩余六尊巨人抵挡,但青龙虚影势如破竹,连续贯穿四尊巨人,最终狠狠撞在她胸口。
“噗——”
凌霜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在半空中化作冰晶坠落。她身形倒飞数十丈,撞在一座冰晶墓碑上,墓碑轰然碎裂。
九影归一的状态被强行打破,她恢复成单薄的黑袍女子形态,面色惨白如纸,胸口一个碗口大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但伤口边缘缠绕着丝丝青龙生机,阻止她完全恢复。
林昊收回太初印,印章表面裂痕再次浮现,光华黯淡到了极点。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走到凌霜面前。
苏清月也走上前,玄冰令在她掌心悬浮,冰蓝光芒笼罩凌霜,压制她的极寒之力。
“凌霜师叔,收手吧。”苏清月轻声道,“你已受伤,继续抵抗只会加重伤势。交出冰封陵园的掌控权,告诉我幽泉的计划,我可求师尊残念饶你一命。”
凌霜靠在破碎的墓碑上,惨笑:“饶我一命?哈哈...师尊若在,定会亲手清理门户,岂会饶我?”
她看向苏清月,眼中闪过复杂神色:“你知道我为什么叛出师门吗?不是因为师尊偏心,也不是因为嫉妒大师姐。而是因为...我看到了北冥一脉的宿命。”
“宿命?”苏清月皱眉。
“极寒之道,终将走向寂灭。”凌霜低声道,“师尊修炼三万年,最终也不过是将自己冰封在北冥深处,试图以极寒对抗寂灭。但寂灭是万物的终点,极寒再强,也只是延缓,无法逆转。我投靠幽冥界,是因为幽冥之道有‘轮回’之能,或许...能寻得一线生机。”
她顿了顿,看向林昊:“太初传人,混沌包容万物,但你能包容寂灭吗?三万年前,太初道人尝试以混沌包容寂灭,结果呢?他自身陨落,只留下一枚印章传承。你们现在走的,不过是重蹈覆辙。”
林昊沉默片刻,缓缓道:“或许你说得对,极寒终将寂灭,混沌也未必能包容一切。但至少,我们在努力守护珍视的东西。而你呢?为了所谓的生机,背叛师门,残害同门,甚至亵渎先祖遗体。这样的‘生机’,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凌霜身体一颤,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就在这时,她胸口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幽绿光芒。光芒中,一枚幽绿晶核缓缓浮现,正是幽泉留在她体内的控制禁制!
“不好,她要自爆!”苏清月急喝,玄冰令全力催动,试图冻结晶核。
林昊也同时出手,太初印压下,混沌之力笼罩晶核。
但已经晚了。
幽绿晶核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幽冥符文,疯狂涌入凌霜体内。凌霜发出凄厉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精血、魂魄、道果,所有的一切都被幽冥符文抽取吸收。
“幽泉...你骗我...”凌霜最后的声音充满怨恨,“你说过...会给我轮回的...”
话音落下,她彻底化作一具干尸,然后寸寸碎裂,随风消散。
而那些幽冥符文在空中汇聚,化作一道幽绿光门。光门中传出幽泉低沉的声音:
“北冥传人,太初传人,我们又见面了。凌霜这个蠢货,以为我真会给她轮回的机会?不过是用她收集极寒道果的工具罢了。现在,她的使命完成了。”
光门中,一枚拳头大小的幽蓝色冰珠缓缓浮现。冰珠晶莹剔透,内部封印着九道冰蓝气流——正是北冥一脉九位传承者的部分道果!
“幽冥冰魄珠的主材已齐,只差最后两样:玄明子的混合道果,以及...冰魔将的冰魄核心。我们在太初秘境见。”
光门缓缓关闭,幽泉的声音渐渐消失。
冰封陵园恢复寂静,只有破碎的墓碑和残留的幽冥气息,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
苏清月走到北冥玄女墓碑前,单膝跪地:“师尊,弟子无能,让师叔们的道果被夺。”
林昊扶起她:“清月,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幽泉的目标很明确,他要在太初秘境集齐所有材料,炼制幽冥冰魄珠。我们必须阻止他。”
他看向林晨:“晨儿,你还能感应到太初秘境方向的青龙气息吗?”
林晨闭目感应,片刻后睁眼:“能,而且比之前清晰了许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然。
太初秘境之行,已不可避免。
而那里等待他们的,将是玄明子傀儡、幽泉,以及...未知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