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牛这才缓过神来，一把抓住车尾的挡板，探身往里瞅了一眼，顿时激动得嚷了起来：“参谋长！全是麻袋，还有大木箱子！”
“木箱？”王彦眼神一亮，“撬开看看。”
“是！”张大牛应了一声，立刻从三八大盖上卸下刺刀，把步枪递给二牛，翻身跃上卡车，拖过一个箱子，三两下就把盖子撬开了。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全是子弹！
“参谋长！是子弹！全是子弹啊！”
“哈哈哈，好！”王彦咧嘴一笑，“光这一箱就够本了！”
何止够本？这一趟简直是撞上了大运！另外两辆卡车上装的也全是军火。
粗略一算，光是6.5毫米尖头铜芯弹就有五万发往上，还有二十箱九四式手榴弹，整整三百二十颗。
除此之外，缴获的装备还包括：轻机枪三挺、三八大盖十五支、南部式手枪一支。
更没想到的是，连两辆边三轮摩托车也落到了他们手里——就连前头当尖兵的那一辆也没跑掉。
粮食也没落下，小米、玉米、地瓜加起来差不多两千斤。
王彦让张大牛用油管把三辆卡车的汽油全抽出来，连同其他能带走的武器一起，塞进边三轮的挎斗里。
那些五十多箱子弹和二十箱手榴弹，则由骑兵连的战马分批驮走。
他原本还想拆下卡车的轮胎和篷布带走，可还没动手，远处就传来了引擎轰鸣声——鬼子援兵到了。
而且来得不少，至少两个步兵中队，外加骑兵和坦克。
王彦倒也不是怕他们。
附近还埋伏着独立团好几个连，只要他一声令下，立马就能集结反击。
但没必要。
眼下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现在最要紧的是积攒弹药，等新兵们打得多了，有了经验，再跟小鬼子来一场大的——争取一口吃掉晋西北的第六十九师团！
……
王彦他们撤离约莫半个钟头后，曰军增援部队抵达现场。
来的正是第六十九师团刚组建的“第一快速打击大队”，指挥官是步兵第五十九旅团旅团长伊黑清吾少将。
这支队伍编制齐全：一个骑兵中队、一个战车小队、一个摩托化炮兵小队，再加上一个摩托化步兵中队，总兵力超过四百人。
配有卡车十五辆、边三轮摩托车十辆、七十五毫米山炮两门、九五式轻型坦克五辆，仿维克斯装甲车四辆，另有一百五十多匹军马随行。
整支队伍在公路上拉出近百米长，阵势浩大，远远看着就让人心里发紧。
……
此时，王彦正趴在几百米外的山坡草丛里，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支车队，嘴里忍不住嘀咕：“他娘的……这些摩托、卡车，还有那几辆铁疙瘩，迟早都得姓咱独立团！”
旁边趴着的孙德胜一听，赶紧凑上来：“参谋长，别的我不管，可那一百多匹马，您可得给我骑兵连留着，嘿嘿。”
王彦笑着拍了他一下：“放心，打下来的东西，全归你。”
孙德胜乐得直搓手——有了这批马，骑兵连的马匹总数就得翻一番，离恢复骑兵营的架子也就不远了。
伊黑清吾气得几乎鼻孔生烟。
第1快速打击大队从接到警报，到集结出动、赶赴现场，前后不过一个多小时，可西集据点的补给队伍已经被彻底歼灭。
这支负责支援西集的运输队，本是晋西北境内装备最齐全、护卫最强的一支。
然而在捌陆军的伏击之下，竟连一个时辰都没撑住便全军覆没。
这不禁让伊黑心头一沉——师团部之前的判断果然没错。
如今的捌陆军，特别是晋西北地区的独立团，无论是作战素养还是战斗意志，比起五年前的老部队来，非但没有退步，反而更加凌厉果决。
更令他忧心的是，对方的武器装备也在迅速升级。
谁又能想到，再过一年、两年，这支独立团会强到何等地步？
半年前，386旅区区一个旅就敢对太原发起进攻；那么现在，这个独立团单单一团，是否也敢向平安县城动手？
一念至此，伊黑脊背发凉。
他当即下令：“立刻致电师团部：西集方向运输队共二十九名皇军全员战死，所携物资尽数被毁。”
……
平安县城，第69师团司令部。
井上贞卫脸色铁青，仿佛寒霜覆盖。
放下电报后，他冷冷开口：“山本君，今天这是第几次了？”
“第九次。”山本良一答道，声音低沉，“今日至今已有九支运输队遭袭，无一幸免，全部覆灭，物资也全数丢失。”
“虽说每队曰军兵力不多，仅三至五人，最多七人，其余多为协从军，”
“但九队合计下来，伤亡已相当于半个步兵小队。
也就是说，仅仅一天之内，我69师团便折损了半个小队的战力。”
“若照此速度，六天就是一个中队，二十多天就是一大队，半年之后，八个主力大队恐怕都将消耗殆尽。”
“恐怕还不到半年。”井上缓缓说道，语气凝重，“现在才刚过正午，天都还没黑。”
话音未落，副官三明保真面色阴郁地走入室内，低头报告：“将军，第1快速打击大队急电：西集据点运输队全员玉碎，所运物资全部损失。”
……
“什么？”
山本良一脸色骤变。
他方才还在估算按当前节奏六个月将耗尽兵力，结果转眼间，西集这支配备精良、人数众多的运输队也遭覆灭。
而西集这一支，单是曰军就有近半个班，加上伪军，实际战力等同于一个小队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意味着，今天的损失已经不止半个小队，而是整整一个小队！
如此下去，不出三个月，整个师团就将元气大伤！
“八嘎！”井上猛然拍案，满脸愤懑，“原以为组建快速反应部队，足以压制局势，扭转被动。”
“现在看来，是我们太轻敌了。”
“捌陆远比我们预估的更为狡诈，也更为悍勇。”
“他们并不强攻据点，却专挑各处据点之间的运输线下手！”
“且出手迅猛狠辣，几乎每一支队伍都在极短时间内被全歼，导致我军增援根本来不及抵达。”
顿了顿，他又转向山本：“山本君，这样下去绝非长久之计。
我们必须改变战术，重新部署，务必保障所有补给线路的安全。”
山本略一思索，说道：“师团长，或许我们可以效仿古法，用‘虚实’之道。”
“虚实？”井上皱眉，“怎么说？”
“以实为虚，以虚为实。”山本解释道，“让敌人难辨真假，不敢轻易出手。”
井上闻言，眼中微光一闪，随即陷入沉默，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