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东吓得差点失禁,大气都不敢喘了。
只是预期的血肉横飞并未出现。军刀在离凌五鼻尖仅半寸的地方硬生生停住,刀锋带来的寒意让凌五的皮肤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他依旧站得笔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呼吸微不可察地急促了几分。
段正宇缓缓收刀,平时儒雅的脸此时彻底变得阴鸷与暴戾。他把军刀入鞘,丢给凌五。
“废物,都是废物!”段正宇低吼着,如同受伤的野兽,“凌一和凌三两个人加起来,竟然连个退伍兵都解决不了?老子这么多年的栽培,都白费了吗?”
他猛的转过身,猩红的眼睛盯着凌五,“说,警方怎么这么快就打到码头去了?”
凌五垂着头,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根据深市那边传来的消息,问题出在周知微身上......”
“凌三自做主张,将追出的周知微也带上了车,将她一起送往码头。而陆明峥竟在周知微的手机里安装了追踪程序。他们是跟着信号找到了码头的。”
“蠢货!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段正宇怒不可遏,一脚踢翻了旁边的茶几,上面的雪茄和烟灰缸滚落在地上。
“我明明说了,只动李宏宇,而且必须让周知微亲眼看着她儿子在她眼皮子底下被抓走!她竟敢擅自作主,把周知微也给带上?”
发泄了一通后,段正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眼神充满了冷酷和算计。
转过身来,他淡淡的抬手,“做错事就要受罚。南方那边的供体紧张,凌三的那个读大学的弟弟,年轻,身体好,健康,正合适。”
凌五有那么一秒的愣神,马上又恢复如常了,“是,老板!”
听得李昊东胆颤心惊的。
段正宇自己倒了杯酒,慢慢的在房里踱着步,时不时浅抿一口,“不能让凌一在里面太久。”
“老板,您放心,凌一和凌三都不会透露半分公司的事的。”凌五机械式的说道。
“我知道。”段正宇重新坐下,“凌一的能力我一直认可,我不想让他在里面待太久。事情很多,光你们几个,忙不过来。”
“给凌三去个消息,告诉她,让她把所有的罪都扛下来。告诉条子,凌一只是她手下听命行事的小喽啰,所有事情都是她策划主导的,目标就是为了钱。”
凌五迟疑了一下,“老板,若凌三一个人承担,这件事只怕不能善了,毕竟是做‘供体’......”
“她不会?”段正宇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弧度,仿佛是地狱而来的恶魔,“那就把她弟弟的手指切两要下来,送进去给她看看。两根不行,就再切两根......”
“总会切到她听话的时候的。告诉她,如果她不能把事情都揽在身上,那她弟弟承受的,就不止少几根手指那么简单了。再说,这件事本就是她的错,才造成这么大的损失。”
“可是,”凌五更犯难了,“老板不是说把她弟弟送到南方当‘供体’吗?现在‘供体’紧张,一旦进入渠道,身体很快就会成为一个空壳。这还怎么......”
段正宇嗤笑一声,晃了晃手中的酒,“老五啊,你怎么还这么老实?老三她弟弟当‘供体’事,她知道吗?送去的手指,是活的还是死的,她也不知道啊......”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凌五身体几不可察的绷紧了一瞬,随即低头,“是,老板,我知道怎么做了。”
李昊东站在一旁,听着这冷酷的安排,浑身冰冷,连大气都不敢喘。他再一次清晰的认识到,他面前的段正宇是何等可怕的存在。与之相比,自己前世那点子算计和恶毒,简直就像儿戏。
同时,一种深深的恐惧攫住了他,如果有一天,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或者一不小心坏了他的事,那下场一定会比凌三更惨!
他正胡思乱想,段正宇缓缓踱步到了他面前,目光扫过他惶恐的脸,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不听话,自作聪明的下场。”段正宇喝了口酒,“李昊东,你想报仇,就得学会忍耐,学会用脑子,最重要的是学会绝对的服从......”
“报仇不能像凌三那样,给仇人一个痛快,那是给自己不痛快。我费尽心机,让周知微好好活着,活到最后,就是想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至亲,一个一个在她眼皮子底下,受尽折磨,痛不欲生。”
“你记住我的话,报仇就是要慢慢磨,那才过瘾。你若不听我的话,凌三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李昊东猛的一颤,忙不迭的点头,“是,老板,我明白,我明白!我一定听您的吩咐,不会自作主张的!”
刚说完,电话响了。
凌五接起,听了一句,脸上大变。
“老板,深市警方动作很快,竟顺藤摸瓜,把转运到那里的三个‘供体’找出来了......”
凌五的话还没说完,段正宇把手中的酒杯砸到地上,大吼道,“周知微......陆明峥......老子要剥了你们的皮!”
...... ......
深市人民医院的特护病房里,消毒水气味和药物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陆明峥的麻药效力已过,他缓缓睁开眼睛。剧痛从身体各处传来,尤其是左肩和肋骨处,痛得让他直抽冷气。
双目才适应病房的光线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趴在床边的周知微,和坐在另一边椅子上,正关切的看着他的宏宇。
“陆叔叔,你醒了!”宏宇第一时间发现,轻声喊道,语气里充满了喜悦。
周知微立刻惊醒,她抬头看到陆明峥清醒的目光,眼眶瞬间就红了。
“陆大哥,你......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痛?受得住吗?我......我去叫医生......”
她说着马上要起身,却被陆明峥用受伤比较轻的右手轻轻按住。
“我没事,”他声音沙哑干涩,明明痛得厉害,却努力扯出一个微笑,“你们......都没事吗?微微,你的脚,都磨出血了,要医生好好瞧瞧......”